两样东西阻止我成为杀手:能吃、犯困
人性本恶,而善意是漫长黑暗旅途中唯一的光亮。
愿每个在深渊旁的人都能得到救赎。
1
“警官,我自首,我杀人了。”
2
赵一腾我走进星河路幸运餐厅的时候,看了眼手机,中午12点。
这是我最爱去的一家饭馆,不仅是因为口味好,更重要的是量大,价钱还不高。
“老板,确定吧,就今天。”我发了条信息出去,然后抬了抬手:“点菜。”
一个瘦弱的男服务生走了过来。我对他有点脸熟,可能是因为他在这里工作很久了。
“您点什么?”
“大碗的炸酱面,再来份蔬菜汤。”这是最划算的组合。
“好的,您稍等一会儿。”他说着,麻利的给我倒了一杯水,“您先喝着。”
我点点头,听到手机响了一声。
“就今天。”
“那定金······”
我接着收到了一条转账的消息,金额不菲。
我叫赵一腾,用别人的话来讲,从小就是个混子,爸妈离婚,我被扔给了奶奶,但没人管我,从小学一路混到初中,然后上了本地的一所职校,没一年就因为打架被开了,接着到社会上继续混日子。
上周,我因为没关水管被房东大晚上的赶出了家门。我在桥洞下凑和了一夜,然后开始面对现实,我该怎么活下去?
我打电话给我当时的大哥,他果然没让我失望,甩给了我五个字。
“富贵险中求。”
于是,我成为了一名业余杀手。
这是我接到的第一单,一个建筑公司的高管想要杀一个叫孙富安的工人。这几天我一直都在跟踪他,他昨天回了郊区的老家,今天要回城。郊区,偏僻狭窄,人烟稀少,有些路段甚至没有摄像头。
我不易察觉地笑了笑。
面和汤端了上来,我吃得很快,最后把汤一饮而尽。放下碗的时候,我觉得我的手在发抖。
是害怕吗?不,绝不是。我也绝不想杀人。这个世上,但凡有一个人对我好,我也绝不会走上这条路。
是他们逼我的,我只是想活下去而已。
我没错。
走出店门,启动那台破旧的车,我向着郊区开去。
在这么偏僻的小道上,制造一起意外车祸,对我来说,绝不困难,况且,我还准备了,PlanB,是这样讲的吧?第二手计划。
我看了看我放在右手边黑色盒子里的刀。
想到即将到手的钱,我本该兴奋,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眼皮越来越重,越来越重。
3
孙富安
“妈,你们保重身体啊。”
“你也注意好,城里工作辛苦,吃点好的补补。”
“放、放心吧。”
从家里离开之后,我拿起手机打算看一看几点了,但又忽然想起,刚刚李凡那个混蛋给我打电话,我一生气,给手机关机了,现在也实在不想再开机,于是看了眼表。
1点整。
我决定步行回城,我还记得当时自己抱着赚大钱的愿望从老家来到城里,一路满怀憧憬,根本不在意沿途的这些庄稼地。
但这次我想认真看看,因为,恐怕这是最后一次了。
我摸了摸挎包里的刀,锋利,锃亮。
我叫孙富安,两年前从农村来到城里打工,凭着曾经学到的一点技术,工资不少,但是在我们承包的项目结束之后,老板却告诉我们,我们盖的楼被查出质量不合格,所以没办法付给我们工资,只给了我们一笔所谓的遣散费。我到手的钱从最开始承诺的一个月5千,变成了两年1万块。
父亲还在病着,等着我的钱,丽丽前不久还在和我说,她这几年打工除了供我们俩生活,还攒了3万块,加上我的12万,3万给父亲看病,我俩还可以付个首付,买套小房子,然后结婚。
这一切都随着那句“你们盖的楼不合格,就这1万,爱要不要”,而化为泡影。
我们认真地盖了楼房,绝没有偷工减料,怎么会不合格呢?我手足无措。
如果不是那一天,因为我发现我的一块玉佩落在了公司里而回去,我将永远不知道答案。
我听到了大老板和平时与我们称兄道弟的负责人李凡的对话。
“老板,这真不会出事吗?”
“出什么事?他们能证明楼合格吗,一群乡下人,懂什么。”
“可是······”
“别可是了!出了事还有我呢,放心吧,走,我请你去吃饭。”
他们推门出来的时候看见了一脸愤怒的我。
两人愣了一下,李凡很快反应过来,不屑地嗤笑道:
“怎么?想干嘛?录音了吗?你有证据吗?老板,我们走,不用理他。”
老板随即嘻嘻哈哈的不再看我,径直走了出去。经过我旁边时,李凡甚至还发出了一声嘁。
我握紧了拳头,却无能为力。
直到一周前,面对愁眉苦脸的丽丽和病床上的父亲,我下定了决心。人活着,总要争口气。
李凡每个周五5点会去接他的孩子,一条小巷,是必经之路。
我会让他们尝尝,什么叫痛苦。
路走了一半的时候,一辆破旧的车横在路边,本就狭窄的乡道一时被挤占得让我无从下脚。我停下了脚步,去敲了敲半开的车窗。
没人回应。我眯着眼往里面看了看。一个男人,皮肤苍白,胡子拉渣,在车里,还戴着顶鸭舌帽,看着虚弱不堪,像死了一样。
我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还活着。
他这副样子,倒有点像我的哥哥。他吸毒,被抓,再吸,直到把命赔了进去。
我本该绕过这辆车,继续走,以便能在5点之前埋伏在小巷里。
但是偏僻的乡道,晕着的男人,和半开的车窗,让我没办法置之不理。
“不会是突然犯了什么病吧?”我犹豫再三,还是决定看看男人的情况再走。这里这么偏僻,连个摄像头都没有,万一他碰上抢劫的可怎么办。
我在车边站了一会儿,准备打救护电话,打之前,我又使劲敲了敲车窗。
“哥们,哥们!”
男人动了动,然后疲惫地睁开眼。在看到我的那一瞬间,我发现他的眼睛里闪过一瞬间的惊慌,右手迅速抓起一个黑色的长方形盒子。
“唉,别怕,我看你停在路边不动了,以为你犯病了呢,我不是坏人啊。”
“啊?”他略显尴尬地笑了笑。
“哥,怎么晕了呢,刚没事吧?”
“没事没事,可能低血糖犯了。”
“车上有糖吗?注意好身体。”我不自觉地老想劝劝他,就像劝我哥哥一样。正好的年纪,为什么不珍惜自己呢?
“有有。”男人点点头。
我不放心:“你还是去医院看看吧,别是有什么大问题了。”
一听到医院,男人猛地摆摆手:“我不去医院,哪还有钱去医院啊。”
我摸了摸口袋:“我身上钱不多,就这三四百,你拿着,自己添点,打瓶······叫啥来着,营养液?是叫这名吧?补补。”这是我身上仅剩的钱,本打算留给丽丽的。
他愣了愣神,把按在黑盒子上的手拿开:“我不要钱······你能陪我说会儿话吗?”
我正在犹豫,一个没防备被他一把拽上了车。看不出他人挺瘦,力气倒不小。
“兄弟,我给你讲讲我吧。”他没理会我是否回答,自顾自地讲起来。
离异家庭,无人管教,为了换取“大哥”的庇护欺负同学,再被别人欺负,到头来一事无成。
他深吸一口气,用复杂的眼神哽咽地问我:“小学的时候数,学老师还说我将来一定是个大人物,可,可我怎么走到这一步了?”
也许我该告诉他,因为我们还不够努力,因为时运未到······
可是我张不开嘴,问题从他嘴里问出,但却更像是我的内心在问我自己:
——孙富安,你怎么走到了这一步?
“是他们逼我的,可、可这是我自己的人生啊!”
我的情绪随着这个答案骤然崩溃。这些天想到要杀人无法睡着的夜晚,还有时时刻刻缠绕着我的犹豫挣扎,都随着哭声倾泻出来。
男人没料到我有这么大的反应,慌神地想要安抚我。但我这段时间太过压抑,一哭就再也停不下来。他很快放弃了,转过身,不一会儿也自顾自地哭起来。
车上的电子表亮着。
4点了。
乡村的旷野中,太阳正向西低垂,风吹过庄稼地,飒飒风声中夹杂着两个男人倾尽全力的嚎啕。
4
李凡
“喂,是富安吗?今天晚上我在幸运餐厅等你,有事······”
“你谁?”
“我,李凡,工资······”
嘟嘟嘟。
那边听到我的名字,丝毫没有犹豫地就挂掉了电话。
这也是预料之中的事。我叹了口气,想起了那天我对他的挑衅,字字刺耳,他不恨我才怪。
说实话,我是实在没有办法了才这样做。
老板是什么人,我很清楚,唯利益至上,不知道他是不懂法还是怎么,做事心狠手辣,视人命如草芥。至于我们这些在他手下干活的人,在他眼里只是替他赚钱的工具,根本不配称为一个人。
虽然我自认不是多么高尚的人,但也绝不会和老板同流合污。
那天老板发现孙富安站在门口,听到了我们的谈话。那一瞬间,他的眼睛里流露出杀光,残忍得令人倒吸一口凉气。
愤怒至极的孙富安只是怒视着我们,丝毫没有发现老板的不对劲。
我担心出事,情急之下只好特意挑明:“他没有证据。”我想要以此让老板明白,孙富安对他绝对构不成威胁。
但走出公司的时候,老板扭头问我:“李凡,他叫什么?”
“孙······孙富安。”恐惧让我无法思考,只能如实说出了他的名字。
“哦,好,小李呀,待会想吃什么?”
我不记得我是怎么回答的,我只知道,我必须加快行动的步调。
我说的没错,孙富安没录音,但我录了。老板违法的证据,我已经收集了很久。
我会让他现出原形,让他把贪进肚中的钱一笔笔吐出来。我想起因为被人贪掉公司裁员遣散费的父亲,他在临终前满身酒气对我说了一句话:
“我对不起你妈和你,这帮孙子,太不是个东西了!”
他服农药而死,留下一个被外人传言为“凶宅”的房子。那时起,上小学的我只能和体弱的母亲相依为命。
当我第一次见到老板那副嘴脸的时候,我忍住了内心的恨意。我把自己变成一只捕猎的豹子,躲在暗处,搜集着一切,等待着时机。
那天晚上我们吃完饭,我把我那么久以来掌握的资料证据,连带着录音文件,一起寄了出去。
天下,总有公道的,知错而再错的人,势必不会得到原谅。
老板今天下午被抓,而我拿到了所有工人被扣下的工资。
爸,死不能解决那些混蛋,该付出代价的是他们。
我拨通了孙富安留下的紧急联系人号码。电话很快接通。
“喂?”一个女声。
“你好,我是李凡,你是丽丽吧?之前一起吃饭的时候见过的······”
“李哥呀,有什么事吗?”她的声音还是很高兴的样子,想必孙富安还没有把工资的事情告诉她。
“是这样,我现在一时联系不上孙富安,他的工资你能代领一下吗?已发1万,现在我这里还有11万,你知不知道他的卡号······”
············
打完钱,我松了口气,然后继续拨通下一个号码。
在餐厅一直花了三四个小时,我终于和所有的工人联系上,说明情况,还掉了所有的工资。我伸了伸懒腰,看了一眼手机。
4点50分。
我快步走出餐厅。孩子放学了,我要去接她。
5
赵一腾
“是他们逼我的,可、可这是我自己的人生啊!”
说出这句话之后,他就开始大哭起来。说真的,我这辈子还没见过哪一个男人在我面前哭得这么惨烈。
我更没想过的是,我原本要杀的目标人物,居然成为了我一直想要遇见的,唯一拯救了我的人。
无条件给一个生病的陌生人钱,听我又臭又长的倾述,不假大空地教育我,甚至在我面前展露他最真实的那一面。
我说过:“这个世上,但凡有一个人对我好,我也绝不会走上这条路。”
我自私自利,我欺软怕硬,但我说到做到。我没有理由再杀他了。
因为这是我的人生啊。他帮了我一把,接下来的,就由我来做吧。
我忽然也想哭。可能是因为即将到手的钱没了,我又要饿肚子。也可能是我平生第一次觉得,我的人生似乎还有救。
于是我也哭了起来。最开始只是想掉两滴泪而已,毕竟男儿有泪不轻弹,何况在人前,可是他的哭声感染了我,我也不受控制地嚎啕痛哭。
我们两个人各自守着自己那边的车窗,哭了一会儿,他才开口:“对不起······没想让你伤心的。”
我哭得太用力,尝试了几次也没能发出清晰的回答声音。
“你讲了你的事,我也想说说我的。”
辛辛苦苦干了两年,只拿了1万块,平均一个月500不到,老板直接挑衅,好朋友背叛,父亲生病,结婚的钱不够······
我慢慢止住了哭声。如果我没在车上晕过去,那么我会做些什么?
把一个素昧平生的人和他的家推向更深的深渊吗?
不过想到这里,我倒是有点不明白,为什么我会晕过去,或者说是睡过去。
我在脑海里回忆了今天白天发生的事。
服务员略显紧张的神态,我把汤一饮而尽时他的注视,我走出餐厅时他跟在后面的欲言又止,还有,他的脸······
是钱默。
我初中时欺负过的一个男孩。
我现在闭上眼,还能想起那时候他痛苦的表情和惊恐的眼神。
我如遭雷劈。
“我都干了些什么啊!”我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
“你干嘛呢?”男人用通红的眼,奇怪地看了看我,然后想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低吼道,“我要告诉李凡那王八蛋,我会找证据,我一定会告他们的!”
他一边说,一边给手机开了机。
“诶?丽丽给我打电话干嘛,还打了那么多遍?”
他满脸疑惑地回拨了过去。没说上几句话,他的脸色豁然开朗。
“真的?!”
“我的天啊,太好了!”
“没,声音?没感冒,没事······咱们可以买房子了!”
挂下电话,他欣喜若狂。
“我的工资,工资发给我了!”他冲着我大叫,黝黑的脸上一片兴奋过头的红晕。那神情让人也不自觉地替他开心,我由衷地对他说:“恭喜啊恭喜。”
他把手机放回包里的时候,我听到了几下钢铁碰撞的声音。
他失神地看着自己的黑色布包。
“还好我没······”
“没怎么?”我问他。
“没什么,谢谢你啊,兄弟。咱找个地儿吃顿饭吧,我请你,把我媳妇也叫上。”
“该我谢你······”
“嗨,你不懂······”他舒了口气,“去幸运餐厅怎么样?那儿便宜,还——”
“好吃!”我俩异口同声,然后哈哈大笑。
“不过,吃饭之前,我还有个事要做······欠了很多年的一件事。”
他心情很好地点点头:“行,你说啥都行!”
车飞快地驶向市区。
我看看表,5点了。
6
钱默
我走向后厨,端来了一碗炸酱面和蔬菜汤。
和往常不一样的是,我并没有直接走向食客,而是在角落里掏出一小瓶药粉。白色和黑色粉末都洒进汤里。
我走到点餐的人面前。
“先生,您的菜。”
我叫钱默,一个你在街上见到了也丝毫不会多看一眼的那种人,除此之外,贴在我身上的标签只有“失败者”。
我缺乏自信,自卑懦弱,患有幽闭恐惧症,在夜晚常常因为想到他们那居高临下蔑视玩弄的神情而被吓醒。
我是校园暴力的受害者。
时过多年,也许那群人过得很好,可是我却被他们毁掉了。每每想到这里的时候,我都充满了愤怒。
或许是上天想要帮我,四个月前我又见到了赵一腾,那伙人中的一个,我绝不会忘记他的样子。但他似乎不记得我了,只是淡淡地用奇怪的眼神打量了我一下。在他眼里,我只是个看起来颓废不已的路人,仅此而已。
霸凌者早已遗忘,被霸凌者却永远痛苦。
我没放过这个机会,一路跟随着他,直到看到他走进xx小区。那一瞬间,我迅速做出了决定:
我要报仇。
当初他对我的霸凌是原因,而如今他的遗忘是导火索。
跟踪了他两周之后,我发现他最爱去的餐馆叫幸运餐厅。一个计划在我心中悄然生成。
我去那家餐馆当了服务生,工资不高,但我不在乎,我的眼里只有那个人。
昨天中午,他打电话时春风得意的笑容让我彻底丧失了理智。下班途中,我走进一家常去的杂货店,这里什么都卖,洗衣粉,糖果,肥皂,还有耗子药。
“有那种······”我吞咽了下口水,“那种毒药吗?”
“哪一种?”柜台里一个中等身材的女人微怔了一下。
“毒、毒老鼠的,家里最近跑来好多老鼠······”我挠挠头,把脸埋下去。
“哦,毒老鼠的呀,你等一下啊,在仓库里,我现在去给你拿。”
我不知道仓库在哪里,但想必东西应该很多,因为老板娘过了五六分钟才慢腾腾地走回来。
她盯着我,露出了一个不自然的微笑:“给,专门毒老鼠的,5块钱。”
我付完钱,接了药。
白色粉末和黑色粉末夹杂,瓶身贴着简洁冰冷的说明:剧毒。
我看着赵一腾把汤一饮而尽。
在那一刻,我忽然有一些后悔。
我杀人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我的全身就颤抖了一下。
但是他不记得曾经把我拖拽进无底深渊,而自己快活度日。他不仅没有对我道过歉,甚至忘记了我。
我应该报仇,我必须报仇。
他走出餐厅之后,我一如往常地工作到晚上6点换班才离开。
我没回家,而是直接走进了公安局。
“警官,我自首,我杀人了。”
7
王雅
昨天晚上那个经常来买泡面的年轻人又来了,就在我打算像平常一样给他拿一桶酸菜味泡面的时候,他说他想买一瓶毒药。
按理说,客人想要,我没有理由拒绝。
可是,看着他糟糕的精神状态,我不免有一些不好的猜测。
他要自杀。
我只能这样想。
毒耗子的药就在货架背面的最下层,但最终我还是没有给他。
我走进仓库,把自己的安眠药研成末,又加了些没有伤害的黑色保健品粉末,一并装在了毒鼠药的瓶子里。
他接过药,冲我点点头。
多好的小伙子啊,你喝下药的时候也许觉得自己必死无疑,然后回想一生,那些偶然碰见的散发光芒的人,那些无法言语的美好景色,那些安慰心灵的食物,也许你会后悔,你闭上眼,认为自己已经死了。但第二天,阳光依然存在,你发现,一切都还可以重头再来······希望这次的死而复生可以让你懂得生命多可贵,然后珍惜它,毕竟,下一次可能就没回头的机会了。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我开始了我矫情的脑补。
“啊呀。”我打了下自己的头,我的想象力还真是丰富,卖个安眠药还真以为自己能救人啊,也许人家只是杀虫呢?我还卖了假药给他,人家第二天早上万一看见一地睡过去的老鼠,不来找我事就不错了······
正想着,电话响了。
“喂,李凡,你下班没?”
“老婆,我刚接了女儿,都走到家门口了,钱也还回去了!”
“好。”我松了口气。
“妈妈,妈妈,我饿了,饭做好没?”
正说着,女儿从门口跑进来,书包撂在沙发上,然后径直冲向厨房。她的身后跟着李凡,正满脸笑容地看着我。
可能是因为曾经原生家庭的原因,他对我和女儿格外的好。他曾告诉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事情就是娶了我,有了女儿,我们三人组成了这么个美满的家。
6点10分,开饭啦。
8
钱默
面前的警察听到我的自首之后,相互交换了眼神,开始严肃地盘问我。
作案细节,作案时间,动机······我一五一十地全数交代。
正说着,突然从警局外冲进来一个人。
——竟是红肿着眼的赵一腾!
“你······你不是死了吗?”我吓得结巴起来。
“你说你杀的就是他?”两个警察面面相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是······是呀。”
“嗨,我这哥们喝酒脑子坏掉了,我这好好的,怎么还说我死了呢?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警察同志,给你们添麻烦了。”
赵一腾一边鞠躬,一边迅速拽着我走出警局。
我血液冰凉。这是怎么回事?他怎么还活着?而我又落到了他的手里!
······是那瓶药?
坦白说,此刻的我是有些庆幸的,因为当真正走进警局,当我明白我的余生将就此在监狱里度过时,那一刹那,我切切实实地感到后悔。
我过去的人生已被他人毁掉,而我又亲手毁掉了自己以后的人生。
“钱默。”他哑着嗓子开口。
我抬头看他。
“对不起,之前那样对你······”
他眼神真挚地望着我。
“对不起,对不起······”
我突然泪流满面。
“我也、我也对不起你······”
9
6点半,整条星河路都洒满了夕阳。
菜场的蔬菜开始打折,烧烤摊开张了,男男女女聚合在一起,工作的人奔向家的方向,千家万户冒出饭的香气,小朋友和老人们一起相伴在河边散步。
垂柳撩拨着湖面,星河路熙熙攘攘,每个人身上都镀着夕阳的柔光。
-END-
作者|九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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