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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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我生的是儿子,您也不要吗?”



养孩子好难,还是扔了吧。


1

夜色降临,繁华的临安市久经喧嚣,终于疲惫地重归平静。


街上如同落下大幕的舞台,空旷无人,仅有两盏孤零零的车灯由远及近,在夜雾中朦朦胧胧。


车上的男孩左顾右盼,女孩的身子蜷缩在副驾驶,怀中襁褓里裹着一个嘤嘤哭啼的婴儿。


女孩眼中含泪,男孩略带沙哑的嗓音响起:“别哭了,我妈答应我们,只要没有这个孩子,她会试着接受你。”


听到这话,女孩泪如决堤,顷刻间涌了出来:“这是你母亲的圈套,她只是想消除隐患。”


男孩把目光收回,在街侧的垃圾桶旁缓缓停下车子:“趁现在,快点。”


女孩犹豫不决,许久之后,她解开衣扣,露出乳房,最后一次哺育了婴儿。婴儿吸吮着乳汁,小小的眉头也舒展,对将来的命运茫然无知。


男孩焦急地等待,终于不耐烦地掏出一个黑色塑料袋,撑开,转过头对女孩说:“别喂了,赶快!”


女孩亲吻了婴儿的额头,连同襁褓一起塞进塑料袋。


男孩扎紧收口,像拎着一袋垃圾似的,打开车门径自走了出去。


女孩痴痴地看着他将婴儿丢进垃圾桶,当桶盖被合上时,她只感觉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喉咙,难以呼吸。


她迅速解开安全带,从汽车中跃出,发疯似的扑向垃圾桶。男孩一把拦住她,无力地说:“我们养活不了他,没有他,我们才能在一起。”


女孩在男孩的怀里挣扎得并不十分剧烈,男孩轻而易举地将她的视线从垃圾桶转向了自己。


“为了我们的未来,必须狠下心。”


女孩合上眼,泪水划过脸颊。


男孩的手上突然加了几分不容抗拒的力量,女孩不明所以,犹如一具行尸走肉,被推上了车。


不知何时出现的环卫工人正向他们走来。


男孩慌张地发动了车子,一脚油门,车子擦着环卫工人的身体疾驰而去。


女孩听到撞击声,惊慌地回头,正看到环卫工人倒地不起。


“你撞人了!”她拉住男孩紧握方向盘的手,几乎是吼了出来。


男孩在同一时间狠狠踩在油门上,回答道:“顾不上那么多了。”


2

凌晨4时许,有雾。


北辰大道的汽车缓慢行驶。


车前头有什么在蠕动,车主谨慎地将车停靠在街边,拉下手刹,然后穿戴口罩手套,从后座垫下抽出一柄尺把来长的短刀,下了车。


他没有立刻前去查看。


他现在所做的事至关重要,离成功仅剩一步之遥,容不得半点闪失。


雾气氤氲,深吸一口气,肺里都湿润起来。


看清了,那蠕动的是一位清晨赶早工的环卫工人,她的后脑在淌血,左腿姿态扭曲。她正从极别扭的方向看着车主,眼中混沌无光。


车主扫视向两端无限延伸的藏进迷雾之中的街道。不见去路,不见归途。


车主逡巡不前,定在原地迷茫不已,似乎是在内心中做着激烈的斗争,许久以后,他忽然自嘲般笑出了声,搓了搓脸,抖擞起精神。把短刀撂在地上,抱起工人平放在后排座。


这一次,车主打开车灯,车速也快了起来。


抵达惠仁医院,车主将工人放在医院门口。


此时,医院尚未有问诊的病人。


回到车上,拿出手机。一晃的功夫,门口跑出几名值班护士。车主目送环卫工人被抬到轮床上推进急诊室,这才重新启动汽车,慢悠悠地开走。


天,放亮了。


二十分钟后,殷司走在北辰大道上。


目前已经缉拿了夏特克案中三名行凶的患者,而夏特克自始至终未曾露面。殷司每天战战兢兢,一旦接到报警电话,便条件反射地要求参与侦办。时间久了,他把自己逼得疲惫不堪。


路上行人寥寥,殷司俯下身子,发现了两样东西:血迹和短刀。


天气潮湿,血迹未干。


刀是好刀,亮着寒光,殷司的脸模糊地映在刀面上。


驻足间,他仿佛听到几不可闻的啼哭声,寻声而去,声源是一个污迹斑斑的垃圾箱。


打开箱盖,殷司瞪圆了双眼。


奄奄一息的婴儿冻得浑身发紫,被套在黑色垃圾袋里。殷司解开衣扣,把婴儿紧紧护在怀里。


冷风一吹,他打了个哆嗦。


“嚯,真冷。”


3

殷司几次派人去审讯被收押的三名精神病患者,皆无功而返。


想从他们口中探听到夏特克的线索难于登天,真不知道这些病人是畏惧夏特克,还是甘愿对他俯首听命。


自打福利院院长被杀一案开始,高层对殷司的行事做派产生强烈的抵触情绪,有些心怀叵测的人正在加紧收集殷司暴力执法的证据,意欲对他展开攻击。


幸好盖爷向高层打包票殷司绝不会再干出格的事,这才平息了某些大人物的盛怒。


殷司确实安分了不少,这不,他把婴儿抱回警局,一切公事公办。


讲清婴儿的来历,警员们陷入沉默。


近年来,社会新闻多次报道弃婴事件,原因种种,各有不同。人们固然会谴责弃婴者的惨无人道,但弃婴事件仍未能得到有效根治,社会舆论刹不住此类事件的发生。


婴儿啼哭不止,殷司束手无策。


他的将来怎么办?在得知身世后,他会不会步入歧途?


接二连三的问题涌入脑中,殷司不由地胡思乱想起来。


“送到福利院去吧。”再次来到临安市的盖爷提议道。


“副局,还是先送到惠仁医院检查一下,别留下什么隐疾。”赵峻补充了一句。


惠仁医院。


付院长才下手术台,脸色憔悴。


一位环卫工人被撞,头部受伤,左腿骨折。肇事司机逃逸,要不是被路过的好心人送到医院,这种天气,环卫工人很有可能挺不过来。


付道生带着殷司去了病房,环卫工人的左腿打着石膏,头上缠着纱布,血迹洇过纱布留下浅浅的红色,脸上布满风吹日晒的沧桑。


大概是凌晨4时,她目睹一辆汽车经过垃圾箱,并丢弃了一个黑色的垃圾袋,看起来沉甸甸的。她感到奇怪,就留心看了会儿。


看过之后更觉得古怪,便要过去,谁知从车上下来的一对年轻人急忙上了车,一脚油门,车“噌”地窜了出去,将她撞倒。


当痛觉从左腿迅速传遍全身,她发现自己站不起来了。好在,她记下了车牌号。


“报警了吗?”殷司问。


付院长调慢了环卫工人的吊瓶滴液速度,说:“还没来得及您就过来了。”


“谁送你来医院,你记得吗?”殷司继续发问。


环卫工人摇了摇头:“没看清。”


这年头,见义勇为容易被人讹上,做了好事却怕暴露姓名并不奇怪,殷司大概可以体会其心情,便不再纠结下去。


“这件事交给我处理。”说完,殷司嘱咐付院长照顾好婴儿,走了。


盖爷追上殷司:“你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查案子呗。”殷司往前走。


“交给局里吧,你也歇歇。”盖爷关切道。


“不用。”


殷司回头笑了笑,眼角的皱纹更深了。


4

循着车牌号查到肇事车辆属临安市捷途汽车出赁公司,是辆价值不菲的豪车。登记的租车人名叫张帆,临安市艺术大学在校大学生。


到了学校,殷司在校方领导那里碰了壁,校方严词否认肇事逃逸者是本校学生。询问无果,殷司退出了接待室,转而在学校操场游荡。


在篮球场上挥汗如雨的男生们脱下厚重的外衣,尽情奔跑,在一张张稚嫩的脸上,殷司看到了年轻人的蓬勃朝气。他恍惚回到了二十年前,那时他也是这样精力充沛的年岁,浑身有着用不完的力气。


比赛结束,双方球员回到各自休息区调整,殷司走到一个男生跟前,叫了声同学。


男生一挑眉:“认错人了吧?”


“我是来找人的。”


“找人?找谁?”


“张帆,认识吗?”


学生满不在乎地活动着腰:“认识啊。”


“麻烦带我去找他。”


男生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渍:“行啊,正好我要回宿舍。”


带着殷司来到男生宿舍楼,男生径自走进一间敞着门的宿舍,一边将脱下来汗津津的运动服扔在脸盆里,一边喊着坐在电脑桌前戴眼镜的男生:“张帆,有人找。”


张帆戴着耳麦,正专心致志地指挥队友开团。


殷司走上前,拿下他的耳麦,这一举动干扰了张帆,敌方长驱直入推倒了己方阵营的水晶,导致张帆输了这一局。


他气急败坏地摔了鼠标,“噌”地站起身,被殷司一把又按回椅子上。


刚要开骂,殷司已经亮出了警官证。


“张帆,聊聊?”


5

殷司和张帆对坐,张帆已经不像刚刚那般嚣张,乖得像个小学生。


殷司没有立刻将话题引向肇事逃逸和弃婴上,而是不解地问了句:“游戏而已,至于吗?”


张帆倔强地撇了撇嘴:“警察叔叔,说了您也不懂,您说吧,找我什么事?”


殷司正色道:“今天凌晨4点左右,你在哪?”


张帆脸色一变:“我在寝室睡觉。”


“谁能证明?”


张帆胆战心惊:“我寝室同学都能证明。”


“你在汽车出赁公司租了一辆车,这事有没有?”


“没有。”张帆目光躲闪,却语气坚定。


将汽车租赁合同扔在张帆脸上,张帆沉默地低下头,殷司注意到他的手在抖。


“你租的车撞了人。”殷司将手捏在张帆肩膀上,对方立即痛得龇牙咧嘴,辩解道:“警察叔叔,不是我,不是我!”


“不是你?那你为什么不敢承认自己租了车?”


殷司力道一松,张帆挣脱出来,活动肩膀道:“我们宿舍昨晚聚会,出去喝了点酒,我怕您是来查我酒驾的,所以才撒谎。”


殷司盯着张帆的眼睛,张帆不敢对视,羞愧地低下了头。


殷司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上,吸了两口。张帆眼巴巴地看着殷司,要了一支烟,也点上抽了起来。


吞云吐雾一会儿,张帆放松了警惕,拖着椅子向殷司靠近了些:“警察叔叔,您是不是要处理我?求求您,别让学校知道,不然我会被开除的。”


殷司斜着眼看他:“回来以后有没有把车借给别人开过?”


张帆指了一指,殷司顺着他的目光看去,摆在宿舍中央的桌子上乱七八糟地堆放着杂志、泡面盒、衣服。桌角放着一把车钥匙。


“我回来就把钥匙丢那了,如果有人拿走,我也不知道。我喝多了,回来就睡觉了。”


殷司走过去戴上手套拿起钥匙,若有所思地在手里掂了掂,问:“都谁知道你租了车?”


张帆往椅子上一靠,表情有些得意:“全都知道。”


殷司说:“钥匙借我用用,不介意吧?”


张帆先是一急,刚要拒绝,看到殷司面露不善,脱口回说:“不介意,您随便用。”


张帆带殷司去校内停车场找车,到了跟前,殷司拉开车门坐了上去。发动车子时,张帆一脸不舍地摩挲着汽车前盖:“警察叔叔,车什么时候还给我啊?”


“你一个学生,租车干什么?”


张帆忸怩地搓着手:“我在追一个女生,撑撑场面。”


殷司瞠目结舌,瞪了张帆一眼,开着车扬长而去。


现在的年轻人脑子都在想什么?


把车开到警局,殷司给盖爷打了个电话:“盖爷,帮个忙。”


6

目前警方所建立的指纹信息数据库仍存在很多盲区,比如说,外来人口和绝大多数低龄人群,因为采集难度大,数据库至今没有得到完善。


殷司请求盖爷帮忙,盖爷找到了映像生物科技集团。


映像生物科技集团临安分部与艺术学院协商采集指纹建立生物信息库,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地宣称这将在未来成为一项惠及全民的民生工程。院方表示义不容辞,将给予大力支持。


采集工作在校方的大力配合下进展顺利。经过几个小时的录入整理筛查比对,汽车方向盘和钥匙上的指纹与一位名叫刘伟的男生吻合。


殷司再一次找到张帆,约他在学校附近的餐厅吃饭。张帆受宠若惊:“警察叔叔您找我还有什么事直说吧,您这样我肝儿颤的厉害。”


殷司还他车钥匙,夹了块鱼肉到他的碗里,问道:“刘伟,你认识吗?”


“我认识,住我隔壁,但他不总回来。”张帆拿起筷子比划,说完吃了口鱼肉,“嗯,真香。”


“刘伟有没有女朋友?”


说到这,张帆来了精神,把肚子里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倒了个干净。


刘伟的女朋友名叫赵迪,俩人确立关系后不久水到渠成地突破了最后一关。为了方便与赵迪约会,刘伟在学校附近租了一套公寓房。


过上二人世界的恋人乐不思蜀,专业课经常迟到,刘伟就拜托张帆点名时替他答“到”蒙混过关。了表示感谢,刘伟偶尔会约张帆出去吃饭喝酒。


刘伟酒量一般,喝醉之后更不安分,经常抱怨说自己母亲看不上赵迪,因为赵迪的家境······太普通了。


张帆顿了顿,喝了口汤,继续说道:“大概七个月前,赵迪向学校提出了休学申请。”


殷司自顾自点了支烟:“还有吗?”


张帆突然若有所思,仰起头:“警察叔叔,有件事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说。”


“在你之前,有位警察也来学校了,不知道他找谁问的,打听到刘伟公寓地址,这会儿他应该已经找到了刘伟。”


“我同事?你知道他是谁吗?”


“他说他叫姚如礼。”


姚如礼,又是一名被夏特克劫持的患者。


殷司“噌”地站了起来,桌子被他猛然顶向张帆,桌沿撞在张帆胸口,他含在嘴里的饭菜瞬间喷了一桌子。


殷司面色冷峻:“带我去刘伟的公寓,立刻!”


7

根据时间推算,七个月前,正是婴儿母亲孕期的头三、四个月,显怀和孕吐特征开始明显。恰恰在同一时间,赵迪申请休学。


孩子生下来以后,刘伟偷了张帆的车钥匙,和赵迪一同趁着天未亮将婴儿抛弃。若是如此,所有的环节都解释通了。


照此推测,赵迪在怀孕期间是想把孩子生下来的,至于后来又发生什么导致他们决意抛弃自己的亲生骨肉,就不得而知了。


刘伟的公寓距离学校不算远,小区环境不错,单元门前停着一辆惠仁医院的救护车,不见医护人员进出,殷司没理会,径自上了楼。


坐上电梯,一晃到了七楼,殷司和张帆一前一后步入狭长的走廊,尽头处,一套公寓房半敞着门,张帆向里面探了探头,被殷司敏捷地一把拉回身后,神情严厉:“你马上离开这。”


说完,殷司居然从腰间拔出了手枪。


张帆慌张地后退两步,目光向半敞着的门瞟了一眼,头也不回地跑掉了。


殷司的心一沉,冲进公寓,一只女式棉拖鞋丢在公寓门口,另一只在沙发前的茶几下,玄关位置衣架上挂着两套外衣。


有人捷足先登,早一步带走了刘伟和赵迪。


殷司气极,恨不得凭空开上几枪泄愤,巧的是,这时助手赵峻打来电话,说拿到了第三医院所有失踪病患的档案材料。


殷司无暇理睬,便推说回局里再看,匆匆挂断通话。


既然公寓已经没有人了,再耽搁下去也没有意义。殷司失去了控制整个事件发展的主动权。


自从夏特克出现后,他就一直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着鼻子走,似乎夏特克总能洞察他的每一次行动,并抢占先机。


无论夏特克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动机与秘密,他的行为已经是对法律的践踏与轻视,更是社会上的一个巨大隐患。谁也不能保证在未来的某一天,他会惹出什么乱子,威胁到无辜民众的生命安全。


可是,殷司手下的警员们对缉拿夏特克一事已然出现了懈怠情绪。这不是个好兆头。


惠仁医院。


婴儿在付院长的悉心照料下,恢复得很好。殷司随同付院长一起看望婴儿,忍不住伸出手指点了点婴儿粉嘟嘟的脸蛋。


婴儿被殷司弄哭,护士将婴儿抱起,放在怀里哄着,付道生和殷司相视一笑。


在婴儿的保温箱里,一张阴阳卡安静地躺着。


刹那间,殷司脸色剧变。


“谁来过监护室?”


“除了你,没有外人来过。”付道生不明真相,如实回答。


夏特克是怎么把阴阳卡送进监护室的?这成了横亘在殷司心头的谜。


与此同时,医院里吵吵闹闹乱作一团。


8

一辆救护车驶入惠仁医院,医护人员打开后车门,惊讶地看到随车救护人员昏倒在车上,一个男人含笑率先从车里跳出来。


与此同时,他手中的刀稳稳地插入接诊的急诊医师的肩部。


这一举动震慑了其它医护人员,令他们不敢轻举妄动,他满意地点点头,坐回救护车上悠闲地晃着腿。


突发的骚乱引得就诊的病人及家属纷纷驻足围观,绑架者似乎对此并不在乎,气定神闲地对车内的刘伟和赵迪说:“趁现在来得及,给家人打个电话,让他们过来。”


殷司赶到,认出绑架者是姚如礼无疑。姚如礼精神状态良好,乍一眼,看不出是名身患精神疾病的患者。但是谁也说不准他现在是不是处于发病期。


姚如礼扫了殷司一眼,之后无所事事地摆弄起手中的手术刀,刀锋始终不离刘伟和赵迪。殷司投鼠忌器,不敢有所行动。


如此僵持不下,直到刘伟和赵迪的家人赶到。


寻常百姓哪见过这阵仗,况且被绑架的还是自己的孩子,刘伟的母亲当场几欲昏厥。


短暂的凝神后,她恢复过来,先是破口大骂,骂赵家人不要脸,对自己的儿子死缠烂打,还用下三滥的手段诱惑刘伟,企图靠一个孩子逼刘家就范。


然后又做总结,赵迪永远不可能嫁进刘家。


赵父挺直了腰杆挡在赵母面前,一言不发地承受刘母的谩骂。赵母掩面哭泣,怪女儿不自爱,怪自己没本事,竟让人这般羞辱。


而刘父唯唯诺诺地站着,时不时向赵父赵母投去满含歉意的目光。


事已至此,刘赵两家的纠纷浮出水面。


刘伟的家长曾责令刘伟不得与赵迪交往,他们希望刘伟可以找一个家境优渥的女朋友,最好还是独生女,这样女方将来的全部家产都属于刘伟,他将来也可少奋斗几年。


但刘伟一门心思扑在赵迪身上,令刘母的规划落了空。


刘伟和赵迪先斩后奏,期待通过孕育一个拥有两家人血脉的下一代强迫刘母妥协,但是问题随之而来。他们千方百计地想着在一起,却没有想清楚该如何做父母,更没有做好迎接一个新生命的准备。


孩子出生后,他们发现养育一个新生命远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将此事告知刘母,刘母撒泼胡闹几日后,见收效甚微,便改变策略,安抚两位年轻人不可意气用事,接着作出已然接受赵迪的姿态,提出只要两人肯放弃孩子,便允许他们在一起。


毕竟两人还在上学,未婚先育的风声一旦走漏,势必会影响学业及前途。


但若把孩子送到福利院,难保会留下什么线索,于是刘伟头脑一热,就有了先前偷车弃婴撞人肇事的行为。


人们的注意力全被刘赵两家的纠纷夺了去,姚如礼不能容忍被无视,清了清嗓子,众人知道他要开口,纷纷打住。


“放人也可以,但是,不能拆散刘伟和赵迪。”


此言一出,连殷司都为之一惊,冒这么大的风险绑架他们,目的竟然这么简单?


姚如礼问刘伟:“你爱赵迪吗?”


刘伟点了点头。


赵迪热泪盈眶。


姚如礼又扭过头问赵迪:“你爱刘伟吗?”


赵迪斩钉截铁地回答:“我爱他。”


姚如礼顿了顿,说道:“那就不要抛弃对方,无论将来遇到什么挫折,都要一起面对,如果你们不想要自己的孩子,就把他留在医院。但愿你们能早一些悔悟,毕竟孩子会长大,不要在他的心灵上留下不可磨灭的阴影。”


他又说:“给孩子起个名字吧,不要让他来历不明地长大。”


这一瞬间,殷司甚至怀疑姚如礼根本不是精神病。


赵迪的家长不言语,目光扫向刘母。


此时刘母看向赵迪,眼中更多了几分不屑。即便是在现在危机的关头,她仍然不肯松口。


姚如礼把手术刀刀尖指向刘伟的眼睛。


“你觉得赵迪配不上你的儿子,你儿子又好在哪?一表人才?如果我毁了他,那赵迪配他,是不是绰绰有余?”


刘母还是不松口。


姚如礼此时恨极了眼前趾高气昂的女人,把手术刀掷向刘母,殷司提腿将手术刀踢飞,拔枪瞄准姚如礼。


姚如礼一击不中,也明白有殷司在场,今天难以脱身,他甚至并没有打算做殊死抵抗,搏一条生路出来。他面朝殷司缓缓抱头下跪,说:“警察,我自首,但是一定要让孩子有个家,求你了。”


虚惊一场,殷司松了口气,说:“这不是我能左右的。”


姚如礼被押离前,突然仰天狂笑道:“夏特克先生,若能挽救一个孩子,您也会好受些吧。”


9

姚如礼被押送到医疗机构接受强制治疗。


刘伟和赵迪因犯遗弃罪,加之肇事逃逸,被拘役接受教育。好在有殷司为其奔波,校方同意将此事保密,并保留了他们的学籍。


有时候殷司会来医院看望婴儿,有时候殷司忙,婴儿就由付道生照顾。


两个大男人轮流照顾婴儿,彼此越来越默契。


付院长正给婴儿换尿不湿,冷不丁问殷司:“什么时候送他去福利院?”


殷司试了试刚冲好的奶粉温度,听到付院长的话,放下奶瓶,思忖片刻:“我不打算送他去福利院了。”


“为什么?”


“刘伟和赵迪的家里都拒绝接受这个孩子,他们将来能不能走到一起还未可知。如果我再把他送去福利院,等同于变相的抛弃。我不愿意这么做,所以,我决定收养他,给他一个家,让他能够健康长大。”


付道生先是一愣,而后神色复杂,良久,他说:“可你自己还没成家,带着个孩子合适吗?”


殷司老脸一红:“用你管!”


殷司会做这样的决定,并不是一时兴起。


结案后,他去看望姚如礼,经医务人员鉴定,姚如礼身患间歇性精神疾病。殷司到访时,姚如礼与正常人无异。


他给殷司讲了一个故事。


“有这样一个孩子,他的父母为双方长辈所不容,在两家人的百般阻挠下,父母不欢而散,各自成家。作为象征一段劣迹的孩子便成为烫手山芋,没人愿意认养。


“于是孩子被抛弃,还未来得及体会来自家庭的温情,便率先尝尽了人情冷漠。当他孤苦地长大成人,这段不堪回首的过往就成了他心里抹不去的伤疤,时刻狠狠撕扯着他。


“所以当再次目睹弃婴案,往事如昨,他便蛊惑了一个精神疾病患者,去帮他做点什么。”


“那个曾经被抛弃的孩子······”殷司愣道。


“没错,他叫做夏特克。”


但是这个故事,他不打算告诉付院长。


他不会告诉任何人。


-END-

作者|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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