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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死亡概率,是遭遇车祸的3.5倍



想听鬼故事吗?保证脱单的那种。


1

“所以你就是从那座假山上掉下来,然后把腿给摔断了?”陈嘉树狠狠吸了一口手里的奶茶,珍珠似乎堵住了吸管,把他急得面红耳赤。


“腿确实是断了,但是这招真挺灵。没看月考成绩吗?我进年级前五十了!”我拍了拍自己裹着石膏的右腿。


“嗯。”他抽出吸管,把珍珠倒进嘴里,“高考的时候让你去死,你怕是也会去的。”


“才不会呢。”我从置物架上抽了根粗吸管,递给他,抓起书包和拐杖,一瘸一拐地走出奶茶店,“再见,社长!”


堂堂推理社团的社长,竟然是一个毫无生活常识的白痴,这件事说出来恐怕谁也不会信。


虽说是社团,但除了社长之外,就只有我这一个社员。自从高一那年艺术节被他稀里糊涂地拐进来以后,推理社就再也没有新人加入了。我猜他是懒得招人,但他的理由是:“夏洛克只需要一个华生。”


2

抬起头,老旧的大理石门坊上长满了奇形怪状的爬山虎,最顶端刻着四个斑驳的大字:明德高中。


在这所公立高中的一百二十七年校史中,流传着无数校园传说。它们是女生们交头接耳的恐怖谈资,也是男生们组队探险的风向标。而对我而言,则是玄学考试的必胜法宝。


更不如说,我是一个校园传说的重度迷信爱好者。


第一教学楼旁,距离教职工宿舍五百米左右,有一座四五米高的假山,上面栽着些瞎种也不会死的绿化植物。假山上用红漆刻印着四个大字:学海无涯。而关于它的传说,则是从最近开始流传的。


据说1965年时,学校里有一位有望考上top2院校的学神,他在高考之前因为突发性心肌梗塞猝死,被埋葬在当时还没有假山的这块土地中。


从那以后,学校里开始流传起一个传说:早自习之前爬上这座假山,双手合十,原地转十个圈,就能在下一场考试中取得好成绩。


好吧,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蠢。但也有人用这样的方式取得了成功,至于对方是谁······我也只知道“有人成功了”这个讯息而已。


虽然对我这个可爱的高三女生来说,变成瘸子的代价有点大。


3

五边形模具里蹭蹭地冒着热气,金黄色的蛋液从杯子里浇在上面时发出的“呲呲”响声,是冬日早晨里最动听的声音。


“老板,给我来一板鸡蛋仔。”我从兜里掏出十块钱递给对方,立马将双手重新揣进羽绒服兜里,跳着脚等待鸡蛋仔出锅的瞬间。


摔断腿的事情已经过去三个月,我如愿以偿地得到了父母许诺的奖品。当然,他们不知道我爬了那座蠢呆了的假山。


忽然,一双温暖的手蒙住我的眼睛。我想也没想,大声叫道:“林颜!”


“真拿你没办法。”林颜把手放下,对老板说,“给我也来一份吧,她买单!”


我回过头,果然是那张白皙精致的脸庞。即使是赶着上自习的早晨,她也扎好了一丝不苟的丸子头,几缕妙手偶得般的鬓发垂在额头,把她衬得更加娇俏可爱。


我再次从兜里掏出十块钱,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灾难一般杂乱的单马尾,有些自惭形秽。


林颜就是这样的女生,从小学到现在,她永远明艳动人、落落大方,永远是那只仰着颈的高贵天鹅,每个学期都能收到最少一百封情书。


而我呢,是天鹅的好朋友,帮她处理情书的伙伴——虽然我本人从来没有收到过这种东西。


这样想着,我不怀好意地揉了揉她头上的小丸子,一把接过老板手中的鸡蛋仔,大笑着跑开。


随着一声闷响,我的脑子里冒出许多星星。


抬起头一看,陈嘉树嫌弃的眼神就在我的视线上方15cm处。


我的脸霎地红透了,一把将他推开,大声说:“你走路不看道的啊!”


“你走路不看人的吗?”一如往常的欠揍语气。


这时林颜走过来,对陈嘉树无奈地笑了笑。


陈嘉树点点头,从我手里抢过鸡蛋仔,随手拈了一颗塞进嘴里。


“你的下巴上有洗面奶的痕迹,从这一点能得出一个结果,那就是你洗脸的时候很匆忙。另外,你的鼻梁上有一个肿块,从颜色深度上能看出来是近期产生的。”


我顺着他的话茬,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鼻梁。


“然后呢?”林颜背着手,踮起脚看过来。


“结论是,你昨天晚上熬夜玩手机了,早上可能是被你妈轰起来的。而鼻梁上的伤痕则是······手机砸的。”陈嘉树将装着鸡蛋仔的袋子放回我手中,郑重其事地说。


我骂骂咧咧地追向他的背影,林颜微笑着目送我们离开。


4

阳光穿过毛玻璃,变成光斑落在地上,顺着它的轨迹,能看见空气中飞舞的灰尘。脚下的木制楼梯吱吱作响,我回想着那天的事情。


那是放学后大约五分钟的样子,我在校门口左转。在那条我和陈嘉树平常一起回家的小巷里,我看见了他和林颜的身影。


往常对男生冷若冰霜的林颜换了个模样。陈嘉树似乎正在对她说些什么,她侧耳聆听着对方说的话,偶尔露出甜美的微笑。


我有些犹豫,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参与他们的对话。一种难言的苦涩心情在我的心里油然而生,可能是嫉妒吧,但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嫉妒林颜无懈可击的美貌,还是她与陈嘉树日渐亲近的关系。


从小到大,所有我暗恋的男孩,都会喜欢上我的好朋友林颜。就像数学书里的定律,无一例外。


难道这证明我其实是喜欢陈嘉树的?我不清楚。


那天我选择了另一条回家的路线。


“不是说好夏洛克只有一个华生吗?”我将思绪收回来,咬牙切齿地踩着脚下的地板,用它发泄心中的不快。


这座兴建于70年代的教学楼已经废弃了好几年,不用担心有人进来。我喘着粗气爬上阶梯,来到四楼的走廊,回忆着同桌对我说的话。


“就在四楼最右边的那间教室里,对面是被锁上的置物室,很容易找到的。”


我看向右侧,这栋楼是东西朝向的,所以右侧的走廊比左侧昏暗许多。这样看过去,那里就像是一个噬人的黑洞,对我释放着森森的恶意。


肾上腺素急剧下降,当我意识到自己正身处何处之时,恐惧从心底涌了上来。


毕竟我只是个普通的高三女生。


这间教室有着令人毛骨悚然的传说:曾经有一位女同学在这里服用大量安眠药自杀,原因是家长拆散了她和男友的恋情。她在死前深深相信着男友会和自己一起殉情,“再次睁开眼的话,就能看见对方了吧。”这是她遗书里的最后一句话。


我逐字回想着同桌的话:“站在那间教室的正中间,闭眼向前走七步,再向左走七步,然后睁开眼,你就能看见自己的真命天子。死去的学姐会保佑你的。”


“是在脑子里看见还是?”


“那我就不知道了,反正她们都是这样说的。”


我握紧双拳,深吸一口气,脚下暗暗用力,猛一蹬,冲向走廊深处。


推开教室门之后,我松了一口气。


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教室而已,窗外是体育场,从这里能看见正在跑步的体育生。


说到底,恐惧的根源来自于未知,当我看见这些活生生的人之后,心中便安定了下来。


教室里的桌椅早已被清空,我走到教室中央,心中默念着数字,向前走去。


像是回应着我的声音,木质地板发出“咚咚”的响声。


1···2···3···4···5···6···7···左转!


1···2···3···4···5···6···7···啊!


走到最后一步时,我感觉脚下的木板一松,整个身体一瞬间失去重心,不可避免地向下坠去。


难道又要摔断一条腿吗?这回我该怎么跟爸爸妈妈解释啊!


就在这个瞬间,一只有力的手抓住了我的小臂。


我睁开眼睛,“夏洛克······噢不!陈嘉树!”


回头一看,脚下的地面空空如也。下面并没有预想中的三楼地面,而是一个直通一楼的天井。冷风从下面不停灌上来,呼呼作响。


迟到的冷汗几乎在刹那间全部出动。


“你又在搞什么行为艺术。”他皱着眉,一粒温热的汗水从鼻尖滴落在我的脸上。


明明刚才差点死掉,我却有些开心。


“一睁开眼睛就能看到自己的真命天子······传说这么灵吗?”我对自己说。


5

放学后,走在林颜和陈嘉树中间,我语无伦次地叙述着今天的遭遇。


“我原本以为地板下面是三楼的地面,再不济就是断条腿而已。”我夸张地说,“可那是一个天井!这摔下去,恐怕是要把小命丢了。”


“我猜你肯定不是去见笔仙什么的,你一个人没这个胆子。所以这次又是为了什么?”林颜笑着说。


我看了一眼陈嘉树,嘿嘿一笑,“为了期中考试!”


“要不是陈嘉树碰巧在那,你恐怕是凶多吉少了。”林颜摇摇头,又向陈嘉树问,“不过你怎么会恰好在那里啊,这也太巧了吧。”


陈嘉树低着头,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问题。我早已习惯他这副样子,捅了捅他的腰,对他重复了一遍林颜的问题。


“我吗?”他指着自己,“我正好在隔壁看小说。”


虽然知道陈嘉树有躲起来看小说的爱好,但是这样的理由也未免太牵强了一些。


世界上有着我们看不到的神秘力量。


空气中有跳着舞的小小神灵,逝者和旧物也会默默守护着人间。这是我始终相信的事情,而这几个月的经历,更加证明了我的想法。


在那之后,我逐渐发现自己误会了林颜和陈嘉树之间的关系,为自己幼稚的嫉妒心而忏悔不已,真命天子的传说也彻底成为了我心底私藏的秘密。


我终于可以确定自己喜欢着陈嘉树,这个呆头呆脑的推理社长。


早上第二节课间,是长达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同学们会选择在这个时间段去食堂吃课间餐,但是对我而言,今天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我从教室走出来,经过通往陈嘉树班级的天桥时,我看见他正在和几个女生交头接耳。我有些不悦,便故意从他面前晃过去。


“去哪儿?”


我成功吸引了他的注意。


“要你管。”我忽然想起来,我即将要做的事是被陈嘉树严令禁止的,又马上补充:“我去······买点早餐。”


“食堂不在这个方向啊?”


“我散步不行吗?”说完这句话,我脚底抹油似的一溜烟跑开。


经过前两次事件之后,陈嘉树表明了态度:我再也不能去整这些没用的行为艺术了。


从两年前开始,他把我探索校园传说的行为都称作行为艺术。


接连两次遇险,我也不好意思拒绝他的好意,于是嘴上满口应承。但是在我心里,对于传说的相信已经根深蒂固,并不是他这两句话就能够撼动的。


6

在实验楼的一楼,有一间储藏室,里面藏着一尊神灵。


它是非常弱小的神灵,不能帮人实现任何愿望,但是它有一个独一无二的能力:还债。


据说通过神秘力量所实现的每一个愿望,都是一种无形的亏欠。如果不能通过某种形式去弥补,不仅好运不能长久,还有可能遭到厄运的反噬。


而这尊神灵的能力,就是帮人清空身上的债务。传闻中它精通给其它神灵按摩的方法,以此变相拥有了还债的能力。


别的无所谓,可是如果我的真命天子这件事情出了差错,那可就是天大的事了。


这样想着,我来到了实验楼。


物理和化学的实验课一般都安排在下午,这个点的实验楼空无一人。我戴上早已准备好的鞋套,蹑手蹑脚地从东侧入口溜了进去。


这个点,保安大爷正在西侧入口晒着太阳。这是我观察了好几天得出的结论。


实验楼是一个典型的校园建筑,呈长方形。东侧、中央、西侧各有一条走廊作为出入口。除此之外,没有别的方式可以进入。


我很快找到了储藏室,拧开铁质的把手,用力推开厚达三尺的铁门,一股冻彻骨髓的寒风扑面而来。


作为医科大学的附属高中,我们学校自然也配备着超级厉害的科学实验室。与之相符的,则是用于低温储存实验试剂的这间储藏室。


储藏室不大,触目所及只有三排架子,上面摆放着许多瓶瓶罐罐。我紧了紧羽绒服的领口,往里面走去。


按照传说中的描述,我要在储藏室的四个角落里点上四根蜡烛,就在我点到第三根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一阵微风,吹灭了打火机的火苗。


我急忙往后看去,铁门正在徐徐关上,紧接着就是咔哒一声。


我立马跑向铁门,使劲拧了拧把手。纹丝不动。


有人从外面锁上了储藏室的门。


7

无边的恐惧从我的心底涌了出来,我徒劳无功地喊叫着,拧动着牢固的把手······然后无力地瘫倒下来。


以门的厚度来看,声音传播到外面的可能性微乎及微。最蠢的是,我没带手机。


那么,在零下二十度的环境下,人类可以存活多久呢?


我把双手紧紧插在衣服兜里,可还是冷得不行。一边飞速思考着,我从兜里掏出最后一根蜡烛点上。我用双手笼罩住摇曳的火苗,感受着微弱的温度。


如果有人看到我现在的样子,一定会联想到卖火柴的小女孩。


我发誓再也不搞行为艺术了——如果还有机会的话。


这样瘫坐着,不知过了多久,当我连胡思乱想的力气都快失去的时候,身后的铁门忽然传来一阵响动。


是我的错觉么?


铁门打开了。


看见门口熟悉的脸庞,我不禁打了个喷嚏,似乎还有鼻涕一起喷出来。


“你在我身上装了GPS吗?”这是华生对夏洛克说的第一句话。


“先别废话,追!”他撂下一句话,向东侧的出口飞奔而去。


我有气无力地拖动着双腿,勉强跟在他身后。当我走到东侧走廊出口的时候,那里除了陈嘉树和保安大爷以外,什么人都没有。


“刚才有其它人跑出来吗?”陈嘉树向大爷问道。


“没有,你们这帮孩子是要干什么?”大爷嘬着烟,不愿再搭理我们。


我道了声歉,将陈嘉树拉到一边,“这是怎么回事?”


“我刚才找到你的时候,看见储藏室门口站着个人。我还没叫他呢,他撒腿就跑。”陈嘉树说,“应该就是他把你锁起来的。”


“啊?什么人?男生还是女生?”


“应该是个男生,他穿着帽衫。他明明是往东侧走廊跑的,那里只有这一个出口啊。”


“可是大爷说他什么都没看见。”我抬头看着冬日里遥远的太阳,头一回感觉紫外线是这么美好的东西。


陈嘉树没有回答我的话,他紧紧皱着眉头,右手不停掐着自己的眉心。这是我熟悉不过的表情。


我们的社长正在推理。


8

“你听说过死亡的概率学吗?”陈嘉树这样问我。


我正和杯子里的芋圆拼死作战,被他这句话惊得愣了神。转头看向林颜,“什么概率学?”


“死亡概率学。”林颜替他重复道。


“我们如果将全球每年因过马路死亡的人做一个统计,再将其除以总人口数,就能得出过马路的死亡概率。假设是一千万分之一吧,那么将这个分子作为一个值,代号为D。”陈嘉树说,“我假设中的一千万分之一,它就是D。”


“他在说些啥?上数学课么?”我向林颜求救,却发现她的表情有些认真,只好无奈地看向陈嘉树。


“以这个值作为基数,那么,乘坐飞机的死亡概率应该是多少D呢?自驾出行呢?吃过期罐头呢?在假山上转圈呢?在地板已经腐烂的老教学楼搞行为艺术呢?”


“如果你从假山上摔下来,摔到的地方不是腿,而是颈椎呢?如果那天我没有出现,而是让你从四楼坠下呢?”


我被他疾风骤雨般的问题吓得哑口无言。


“在诸多意外性死亡的可能中,有一些的死亡几率是很高的。如果长期将人置于这种情境之中,你就像是在进行一场不间断的俄罗斯轮盘赌,迟早会死掉。所以,如果能实现以上这一点,就有可能实现一场完美的谋杀。”


“韩真真,你正身处在被人蓄意谋杀的状况里。”


什么!蓄意谋杀?


“可是我所有的行为都是按照校园传说而产生的啊。”我嗫嚅道,“如果你说是储藏室门被锁上的事,最终证明不还是你的幻觉吗?”


按照陈嘉树的逻辑,我这个可爱的高中女生正深陷于一桩谋杀案里。可这里不是阿加莎·克里斯蒂的暴风雪山庄,也不是奎因的黑暗纽约,这里是明德高中对面的奶茶店啊!


虽然我不能认可他这种天方夜谭般的断言,但他所讲述的死亡概率学和完美谋杀却让我十分认同。如果真有人能做到把另一个人长期放在高危环境里,完全可以实现和自身没有任何关系的意外性完美谋杀。


“传说是什么?传说从哪里来?你有没有想过这一点。”陈嘉树摇摇头,接着说:“调查所有知道这些传说的女同学,再往告知者的方向一层一层往上筛查,最终找到的那一个人,就是传说的源头。”


“难道······你真的这么做了?”


“是的。”


“你找到那个人了?”


“先不说这一点。”他转头看向林颜,“林颜,那天在巷子里,我叮嘱过你,让你警告韩真真不要再去尝试这些校园传说,你有没有告诉她?”


原来他们那天在巷子里说的是这些?可是林颜好像没有对我说过这样的话,她为什么要隐瞒陈嘉树的嘱托呢?


我看向林颜,她的脸上挂着和往常一样的微笑。不知怎么,这种模式化的微笑让我感觉有些毛骨悚然。


“我忘了,好像说过吧?”她探询似地看向我。


那双眼睛和她的嘴唇一起抿着完美的弧度,别人可能看不出来。但是我清楚,那分明是命令的眼神。


从小到大,作为林颜的好朋友,我对她的表情太熟悉了。当她试图让一件事情按照自己所想的轨迹发生的时候,她就会露出这种微笑。大多数时候,她都能成功。


“作业让我抄一下吧,没有关系的。如果老师发现了,就说是你做的吧,好吗?”


············


是我从来没有深思过吗?她一直用着完美无瑕的面孔和表现,控制着我,也控制身边的所有人。


我不知如何面对她的提问,幸亏陈嘉树帮我接上了她的问题,“你没有办法告诉她是吗?因为那些传说的源头都是你啊!”


“你知道她一定会去尝试,你巴不得她死。对吗?”


“我不知道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林颜收起微笑,有些生气地说,“你觉得这样很好玩是吗?”


“我好奇的是,你为什么要处心积虑地杀死你最好的朋友。”


看见林颜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起了转,我牵了牵陈嘉树的袖子。


“光是这样,你是没有办法承认的。因为你从来没有露过面,除了最后一次。那个穿着帽衫的人,就是你吧?”


“大爷不是说没有人从那里出来吗?”我连忙说,陈嘉树的推理走入了死角,我得帮他捋回来。


“是的,这是整件事里最有趣的谜题。那天我们从实验楼出来以后,问保安大爷的问题是什么,你还记得吗?”


“有没有其他人从这里跑出来······”


“我非常确信自己看见有人跑向东侧出口,但是保安说他没有看见。所以,这件事有以下几种可能。”


我捂住额头,奎因流推理要来了。


“一、这个人拥有某种穿越空间的能力,从实验楼中不翼而飞;二、保安大爷是共犯,他庇护了凶手;三、凶手确实是从东侧出口离开的,但是他使用了某种诡计。”


“经过我的调查与推理,前两种可能性被排除了。那么只剩下最后一种。凶手使用的诡计是什么呢?”


“是什么?”我不由自主地问。


“关键在我们的问题上,我们问的是‘有没有其他人从这里跑出来’而不是‘有没有人从这里跑出来’。如果在保安的理解里,那个人并不是其他人呢?”


“可是凶手如何扭曲保安大爷的理解呢?”我看了一眼低着头哭泣的林颜。


“很简单,他只要问一个和我们一模一样的问题,‘刚才有没有人从里面跑出来’就行了。”


Bingo!我恍然大悟,当时的画面浮现在我的眼前。


林颜在被追赶的状况下跑出实验楼,被陈嘉树撞见,很有可能是她没有预料到的突发事件。在跑出实验楼时,她和我们一样,必须经过保安的视线,当时的她意识到一点———如果就这样大摇大摆地离开,她的身份一定会暴露。


陈嘉树正在后面追赶,她没有过多的时间思考。但正是在这种紧迫的情况下,她想出了一个绝妙的点子。


她预想出我们可能会问的问题,并主动对保安问道:“刚才有没有其它人从这里跑出来?”然后做出寻找某人的模样,迅速离开。


三个前赴后继跑出来的孩子,都对大爷问了类似的问题,于是保安大爷将我们理解为“正在一起寻找某个人的同伴。”


当然,这个临时诡计对她而言也是一种赌博。她将逃脱的希望全部付诸于这么一句混淆对方理解的心理诡计中,是非常冒险的事情。但在当时的情况下,她没有其它选择。


幸运的是,她赌中了。


只用了这么短短一句话,她就制造了自己不翼而飞的假象。


9

“所以,只要去和保安对质,一切就可以真相大白。”


我重新看向林颜,她已经抬起了头。不可思议的是,那张脸上一道泪痕都没有。难道刚才的表情全部是她的伪装?


“所以,为什么不报警呢?”林颜终于开口,在那张漂亮的脸蛋上,我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剥落。


是她?我的发小,我最好的朋友,想要杀死我?为什么?


“当时你锁上门之后,完全可以直接跑掉,但你在门口驻留了一阵吧?和之前不同,这是你第一次亲手尝试杀死她,你有些犹豫是吗?”陈嘉树说,“你还有这份犹豫,就是我不愿意把你送上法庭的理由。”


“可是······为什么?”我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这几个字。


“为什么?看你不爽啊!”林颜的嘴角抽动了一下,“明明从来都是个配角,走上了舞台却不自知的样子,真的让人很讨厌!”


“我听不明白······”


“还不明白?我在嫉妒你啊!韩真真。”林颜说,“我第一次喜欢上一个男孩,可是这个男孩却喜欢着你。”


“你在说谁啊?”


“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副装傻的样子,难道你看不出来,你身边的这位喜欢着你么?”林颜不屑地撇了撇嘴,“还是说你在取笑我?”


我呆若木鸡地看向陈嘉树,他看着另一个方向,棱角分明的侧脸上浮着红晕。


“啊?那我做的全是无用功么?”


“不是无用功,至少证明了你的智商水平不足以保护自己的人身安全。”他看向林颜。


“这次我不会追究你。但是记住,任何一个人都不能凭借自己的意志决定客观世界的模样。如果不能放弃这种强烈的执念,这个世界将会排斥你的存在。”


说完这句话,他站起身来,向门外走去。我看了一眼垂着头的林颜,又看了一眼陈嘉树,跺了跺脚,追着他的脚步跑去。


“为什么你每次都能及时赶到啊?”


“有两个答案,你想听哪一种。”


“都想听。”


“一、你的那些小动作根本逃不过我的眼睛,你所有的行为都能用之前的表情和举动预测。在我的眼里,你是一个透明人。”他忽然笑起来,“二、拯救华生,是夏洛克的义务。”


我抿了抿嘴,闭上眼睛感受冬日的暖阳。


今天也是个好天气。


-END-

作者|武士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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