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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三岁那年,妈妈被掉包了



 

 记忆里的亲人,掩埋了一起命案


1

“楠楠,多吃点儿,都是你爱吃的。”李母把菜端过来,嘴里不停嘱咐着。


李楠没精打采地点点头,随意扒拉着眼前的一碟泡菜。


一旁的李父假意看着电视,不时瞥向正在吃饭的女儿,还是没能忍住:“楠楠啊,这个宋梧······他怎么样了?”


“他倒是没什么大碍······”


听到李楠这么说,两位长辈松了口气,不过一想起三个月前宋梧的那场车祸,他们还是浑身冒起冷汗。


“那就好,幸亏他没事······当时可把我们吓坏了,你们才结婚没几年,以后可得当心啊!”


“爸,宋梧他······怎么说呢。”李楠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坐直了身子,“大概是两周前的一天吧,他突然说,自己有个大姨。他不知道为什么以前不记得了,就感觉这个大姨在他很小的时候就不在了,可曾经和他非常亲近,甚至说是抚养了他蛮长的时间······”


李楠尽量让自己的话清晰,但还是弄得对面的父母一头雾水。


李父皱眉道:“他有问过自己的父母吗?”


“怪就怪在这······他岂止是问过,最近几乎是天天在问,可都被他父母一口否定。上个周末,我们还开车去了一趟他父母家,结果把他妈妈都弄哭了,说这孩子车祸后疯了······”


李母急了,忙不迭地追问:“那怎么行?得赶快去看医生啊!这拖着可不是个办法。”


李楠低垂眼眸,摇了摇头。


“看过了,但医生说······没什么问题。”


2

一晃几个月过去了。 


李楠始终没想明白这怪事的缘由,反倒是宋梧自己不再提了。也罢,毕竟是宋梧自己臆想出来的事,时间一久,他也没那么确信了。


一入春,李楠也忙了起来。宋梧是她大学的同学,两人学的都是教育,不过宋梧在机构里,要经常出差培训。好在这些年走过来,两人的感情始终如一。


李楠眼看年满三十,她的父母也开始催促她,要考虑下一代的事情了。反倒是宋梧的父母,从来没有催促过他们。实际上,李楠对他们几乎没什么感觉,本就生活在异地,从结婚到现在,也只有过几面之缘。


问题始终没得到答案,直至四月份的时候,宋梧又被安排了外出培训,事情才有了新的转机。


这次他要去的是南方城市,下榻的旅馆位于商业街,午夜时分格外喧闹。可能是迪厅或者KTV,一直有低频的鼓点不断传来,宋梧的心脏也跟着跳动很快,这让他很不舒服。辗转反侧了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坠入梦乡。


 “梧桐,慢慢跑······小心跌倒,哎呀,大姨追不上了,小梧桐真厉害······”


黑暗中,宋梧蜷缩着,他的眉头时而舒展、时而紧皱。原本恰好的温度默默地升高了不少,他的额头开始渗出汗珠,身体也不自觉地扭动着。


“妈妈,抱抱······”不知道是不是跑累了,天上的太阳一直明晃晃的,出汗了,小腿也有些迈不开步子。


宋梧感到自己的身体被轻轻抱起,一股槐树花的清香钻入鼻孔,耳边传来温柔的声音:“错了哦,我是大姨。妈妈在省城呢,过些日子就回来看我们的小梧桐了哦······”


被柔软的身体搂着,眼皮居然开始打架,这是要睡着了吗?那就睡吧,睡在温暖的怀抱里。


一股大力突然袭来。


宋梧一个激灵,顿时被寒冷包裹,远处似乎有若隐若现的铜铃飘荡着。刚才还哼唱的童谣,突然变成了哭腔:“让我再看他一眼,就一眼!求求你们了!我不会反悔的,我会去死,只要让我再看一眼······”


声音越来越凄厉,也越来越虚弱,那并不清晰的铜铃声异常刺耳。


“妈妈!”


宋梧终于大喊一声,他猛地从床上坐起,浑身大汗,泪水横流。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身体剧烈抖动着,无法自已。


3

从梦中惊醒时才过两点,那之后,宋梧整夜未眠。 


几个月以来,他做过很多次关于那位“大姨”的梦,梦里的他始终是个很小的孩子。场景无一例外在山里,那里有连成片的洋槐树,总是挂满了淡黄色的槐花,风吹过,花瓣便飞舞在空中······


每次惊醒,宋梧都泪流满面,他清楚地感受到了自己的伤心,却想不起来梦境的来源。大姨一定是个真实存在过的人,可是,她为什么彻底消失了呢?

白天的培训,宋梧始终头疼,下了课,他的脸色已经变得苍白。同行的魏老师知道他之前出过车祸,坚持送他去了医院。


下午,医院里人满为患。宋梧倚靠在长椅上,和魏老师闲聊着。两人都来自西南,无形中便觉得亲近了很多。正聊着最近又有些频繁的地震,宋梧的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你是川北人吗?”


宋梧一惊,立刻回头去看,只见一个面色红润的男人探过头来,看上去和他的年龄相仿。


“对不起啊,我没别的意思,刚好听你们聊到川北的地震,没忍住,冒失了哦。”被宋梧盯着看,男人挠了挠头,颇有些尴尬。


“我老家在平武的山里,不过很小的时候就去了县城,后来又搬去了重庆。”宋梧倒也大方,对方的川音很浓,和自己的父母十分相似。


“啊!我也是平武山区的啊,我们那地方叫宋家坝,我就姓宋,叫宋杰!”男人很是惊讶,干脆坐了过来,满脸笑容地盯着宋梧,端详个不停。


“不会吧,你们两位老乡,居然在千里之遥的南方相遇了!”魏老师也来了兴趣,不由得加入了谈话。


“我叫宋梧。”到了这份上,宋梧也笑了起来。


“宋梧?”


男人皱了皱眉,突然惊呼:“天!你不会是小梧桐那个瓜娃子吧?”一兴奋,他带出了地道的家乡话。


“你才是瓜娃子!”宋梧大笑起来,刚笑了几声,突然愣住了,“小梧桐”?这个名字他的父母从未叫过,他甚至完全不记得自己有这么个小名。但是他很熟悉,因为梦里的“大姨”总是这样称呼他······


 “我对你完全没有印象,也不记得是几岁离开平武的了。”宋梧干咳了一声,掩盖住内心的惊诧,继续说道。


“我印象里最后见你,差不多三四岁吧。我那时候好像有六七岁,听说你们全家搬去了城里,还嫉妒了好些日子呢。”宋杰讪笑了几声。


“那我,我有个大姨,你还记得吗?小时候带我的······”宋梧凝视着宋杰的眼睛,还是开口了,他觉得自己的心跳在不断加速。


“你大姨······”宋杰皱了皱眉头,努力地想着,“是啊,你是有大姨,她带你。我也跟着叫大姨,没错的,我记得。就是你总是叫她妈。要不我印象里,你是个瓜娃子呢!”


宋梧只觉得脑子里一声轰鸣。这么些天来,他苦闷得快要抓狂。明明自己认定的事情,却不断被告之是个幻觉,连自己的老婆都担心他患上了精神病。可如今,从多年未见的儿时伙伴口中证实了一切,他反倒觉得一阵阵的惊恐从心底深处升起。


4

这一年的夏天异常炎热。 


通过宋杰,宋梧又找到了其他几位儿时玩伴,他们几乎都记得自己有个大姨。甚至,一个叫宋红艳的女子还形容出了宋梧大姨的样貌,居然与他梦里的女人极为相似。


到了这个地步,宋梧知道唯有继续追查下去,才能让自己平静下来。对于两辈人之间不可思议的相反结论,他始终想不明白。


他决定放下工作,让李楠陪自己回趟老家。


出发那天,车子走走停停,宋梧的精神却奇好,反观李楠,晕车晕得厉害。夜晚他们留在路边的宾馆休息,宋梧终于向李楠坦露了这么久以来一直隐瞒的调查:“楠楠,我很抱歉,这一次回去,我是想弄明白一件事······”


 “所以,你确定这位大姨是真实存在的,可在你很小的时候就过世了。同时,包括你父母在内的所有长辈都矢口否认?”


宋梧艰难地点了点头,回答道:“我妈妈叫项慧芬,是平武本地人,我之前调查了她的小学,发现比她高两个年级的学生里,有个叫项惠洁的女生。”


“下午你休息的时候,我去了趟民族小学,找到了这个。”宋梧一边说,一边调出手机里的照片。那是两张很旧的老照片,一张上标注着“六年级三班”,另一张则是“六年级一班”。


“你看这两个人,”宋梧分别指着两张照片里的女孩,“这是我妈妈,这个则是项惠洁。”


李楠仔细看着,这两个无论是样貌,还是着装,都非常相似。到了这一步,李楠也不得不相信,这位被刻意隐瞒的大姨确实存在。


天蒙蒙亮的时候,雨来了。宋梧醒得很早,在宾馆房间里反复踱步,弄得李楠也开始心烦意乱。


门铃突然响起。


宋梧一个箭步上前,迅速拉开了门,一个红脸的汉子站在外面,居然是宋杰。


 “啊——来了。”宋梧退后了半步,转身向李楠介绍,“我之前提到的,在南方偶遇的老乡。”


李楠有些诧异:“您好!很高兴见面,没想到您也会回来······”


“巧了,我刚好有此计划。去年年底我父亲去世了,这次专程送他的骨灰回来,置入祖坟。”宋杰解释道。


“对了,我今天赶过来是因为得知了一件事。”宋杰刚进屋坐下,便继续说道,“我昨晚听一个朋友讲,他妈妈一直在县医院工作,前两年才退休。她曾经给你看过病,记得你小时候的事情,我和她约好了,咱们现在过去见她一面吧······”


宋梧一听,立刻来了精神,也不再犹豫。三人一同出门,驾车往那位王医生的家驶去。


山路崎岖,又下着细雨,把短短的车程拖长了不少。到达的时候,已经是上午九点了。


“你就是宋梧啊?我见到你的时候才只有这么大呢。”满头白发的王医生笑容可掬地说着,双手比划着一个小娃娃的大小。


宋梧咧嘴笑了笑,却因为紧张而有些走样。


“你那时候3岁10个月,我记得特别清楚。”王医生招呼所有人坐下,推了推老花镜,目光望向窗外依旧瓢泼的雨雾。


“你妈妈带你来就诊的那天,刚好是我值班。她怀里抱着你,露出个小脸,吓了我一跳。不大的一个孩子啊,额头上缠着纱布,流了不少血······”


宋梧倒吸一口凉气,李楠则立刻凑过来,忍不住看向他头顶的发根深处。“居然······真的有一道伤疤,我竟然都没注意过······”她的声音里有一丝颤抖。


“我当时就急了,以为是家暴。可你妈妈解释说,是你不小心撞到了镰刀的刀刃上,原本以为让村里的医生包扎一下就能好了,没想到你一直发烧,到现在已经超过两个星期,实在没办法,这才来了县城。”王医生继续说道。


三个年轻人都瞪大了眼睛,谁也没想到宋梧小时候还有这一番遭遇。


“你当时的体温已经有39度多,那么深的一道伤口,必须缝合和抗感染,所以就收入了院。但是,你妈妈肯定撒谎了,她说你发烧超过了两个星期,而你头顶上的这道伤口最多也就是两三天。”


“那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宋杰脾气急,忍不住插嘴问道。


王医生没有立刻回答,她沉默了片刻,像是下定了决心,说道:“整件事情,一部分是你妈妈告诉我的,更多的是我的猜测。所以,事实究竟如何,我也不敢保证······”


宋梧不承想,这次的寻找“大姨”计划,竟意外得知了这样一个诡异的往事。


当时的宋梧三岁多,在住院后不久,体温便被控制住了,他头顶上的伤口慢慢痊愈,所幸没有感染。这期间,除了宋梧的妈妈,没有任何人来看过他,而王医生不止一次看见他妈妈躲在角落里偷偷流泪。


大约是住院快一周的某一天,一下子来了好几个人,男男女女、老老少少都有,其中一位看上去不过三十几岁,穿戴得非常特别,腰际挂着些小巧的铜铃,有些像是当地的羌族,却又不完全相同。她始终走在所有人的中间,看其他人恭敬的样子,应该身份特殊。


王医生偶尔听到人们称呼她为观花婆,便明白了其中的道理。在川北的偏远地区,尤其是大山里,有一种所谓的修道之人,被称为观花婆。据说她们是清一色的女子,从未婚配,很小的时候便被送进深山老林修炼,拥有很多神奇的法术,例如驱邪。这一类人,其实就是俗称的神婆。


这一群人来的时候,宋梧的妈妈刚好不在,宋梧原本好好地呆在自己的病床上玩耍,一看到那观花婆,立刻大哭起来。


宋梧听得认真,却难免有些困惑,他小声嘟哝了一句:“观花婆······“


“大山里传说,小孩子丢了魂或者撞了邪就会生病发烧,却找不到原因。孩子的家里人会请来观花婆。据说她们能够喊回来魂魄,或者驱逐邪魔,不过收取的费用也非常高昂······”王医生解释道,“我问过你的妈妈,她支支吾吾地不肯详说,但十有八九是这么回事。“


“王阿姨,您还记得我妈妈的名字吗?”宋梧突然问道。


“这个嘛,还真不记得了。你很快便出了院,当时一切都恢复了正常。”她停顿了稍许,“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你妈妈看上去非常悲伤,好像你的病虽然好了,却还有什么更大的麻烦。或许正是她的样子让我无法完全放心,这么多年了,也一直记挂着你们。”


5

又是一天过去了,事情没有变得明朗,反而更加神秘。 


从王医生那里回来,宋梧便一直神情恍惚。李楠实在忍不住了,悄悄把行程告诉了自己的父母,她没敢说得太具体,怕引起不必要的担心,但不知道是不是受到了影响,她总有一种不安在心里。


雨终于停了,三人结伴出发。宋家坝离平武不算远,但一路的盘山公路甚是艰难。李楠再度晕车,吐得一塌糊涂。到最后,连水都不敢喝了,硬是扛到了坝子口,也就留在树荫下休息了。


宋梧带着宋杰回到了老房子的位置,原本以为那会是一片废墟,可不料院子还完好无损,院门也没有上锁。


宋梧进了里屋好一阵儿,出来时手里拿着一个玩具木马,马身已经开裂,之前应该明亮的油漆也只剩下少许的斑块。


“我记得这个玩具,算是我小时候的最爱吧。”宋梧拿在手里晃了晃,随后又摇了摇头。如宋杰所想,他们还是一无所获。


两个人不再说话,一前一后踏出了院门。走在前面的宋杰突然大叫一声,吓得宋梧猛然抬起头,才发现,原本空无一人的门前竟然黑压压站着十几个人。他们都是当地山民的打扮,黑红色的脸庞上写满了愤怒。


一眼看到了宋杰两人,人群立刻喧闹起来,每个人都在大声诉说着什么,语气激昂,语速也快得惊人。从小便离开了的宋梧一头雾水,根本听不懂他们的话语。宋杰倒是听懂了,也在挥舞着双手,那神情十分激动,似乎想要阻止什么。


好不容易,人群中一个满头白发的老汉怒吼了一声,人们才停止了喧闹。这一会儿的功夫,宋杰竟已满头大汗。


“老祖,娃儿晓得了,我们明天就走,肯定走,再也不回来了!”他挥舞着手臂,像是在哀求。宋梧呆立在原地,如坠冰窟。


“老天!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宋老祖是我们太爷爷那辈的老人了,我说宋梧,你要想弄明白,恐怕还是要去找你的父母。”


原来刚才那一阵喧闹,是为了驱赶宋梧。山民们情绪激昂,宋杰也没有弄明白究竟,但好在驱散了众人。他们大概的意思就是宋梧一家是被驱赶出坝子的,当年他父亲亲口发誓,终生不会回来,子孙后代也不可以回来。


匆忙离开后,他们费了好大劲才在附近找到了一个不起眼的宾馆,三人偷偷住了进去。宋杰喝下了一大碗水,抹着额头的汗,对刚才的遭遇依旧心惊不已。随后,宋梧接回李楠,便跟随宋杰去了墓园。此时的宋梧看起来甚是憔悴。李楠很心疼,却不知道该怎么规劝。


 “宋梧,我们要不要也去祭拜一下?”宋杰离开不久后,李楠试探着说道,“或许可以找找看,有没有你大姨的墓。”


一直萎靡不振的宋梧抬起了头,“墓······是啊,也许会有墓呢?”说话间,他已经迈步向前。


“等等我,咱们一起去。”李楠紧随其后,双双走进了墓园。


 “老天!你们怎么进来了?”转了两圈,他们到了宋杰的身旁,原本是想打个招呼,没想到宋杰一副大事不好的样子。


“墓园是坝子最神圣的地方,你是被驱逐的,坝子都不能呆,这里更不可以。快,快走!”宋杰一下子扔了手里的香,也顾不上是否亵渎了先祖,推着两人往外疾奔。


可惜,还是晚了!


没人注意到山民是从何处而来,只知道一瞬间他们便被众人围住,没给宋杰任何解释和申辩的机会。几个壮年男子一下子就把宋梧捆了起来,推推搡搡着往山坡下面走。


李楠不知道被谁一把推倒在地上,她哭喊起来,想挣扎着靠近宋梧。宋杰也想,却被其他几人毫不犹豫地拦在了一旁。


再睁眼时,屋子里一团漆黑,宋梧弄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更不知道已经过了多久。他怕打着木门,嗓子喊哑了,终于盼来了宋杰。


和他相比,宋杰也好不到哪去,他的眼窝深陷,胡茬丛生,看起来老了好几岁。


“对不起,都是我的疏忽,忘记提醒你们不要进墓园。”宋杰深深地低下了头,懊悔万分。


“他们要干什么?为什么把我们关起来?要不你再和他们说说,让我们走吧。我不想继续查下去了,我要带李楠离开这······”宋梧一边说,一边呜咽起来。他是真的后悔了,他恨自己这么草率地让心爱的人舍身险地。


宋杰半响不吭声,被宋梧追问得紧了,终于说道:“他们要拿掉李楠的孩子······”


“什么,她怀孕了?”宋梧一声怒吼,只觉得天旋地转,当场昏了过去。


6

“你终于醒了······” 


身边传来熟悉的声音,宋梧费力地睁开眼睛,刚好与自己的母亲四目相对,周围是······医院?


宋梧想要起身,却被他母亲拦住:“别急,你在宋家坝的时候伤到了肋骨。如今还没有好全,活动会痛的。”


宋母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你放心,李楠没事。大人和孩子都安全,我们把她送回了自己父母家,她虽然身体没有大碍,但毕竟受了惊吓,还是让父母照顾几天为好。”


看着宋梧疑惑不解的神情,她深深地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心里有一千一万个疑问,我也不能再瞒你了。这一次,幸亏李楠的父母告知了你们的行动,我们才连夜起身,赶到了宋家坝。也幸亏你爸爸明智,找到了当年的朋友,如今县公安局的大队长。要不然,还不知道会是怎样的后果。”


“那还不是因为你们,为什么要瞒着我?”宋梧一激动,牵扯到了伤口,一大滴眼泪顺着腮边滑落。


宋母眼圈也红了,她别过头去,深吸了好几口气:“你啊,从小就是这样的倔脾气。我早就知道,这件事情终究是隐瞒不住的。”


说完这些,她从包里掏出了一张照片,递给了宋梧。这照片有些年头了,上面是两个年轻的女孩,长得很像,一看就是姐妹。再度抬起头来,宋母的眼眶里已是泪水满盈。


“照片里扎着两个小辫的是我,旁边的是我的姐姐,也就是你的······大姨。”她的声音颤抖,像是费劲了力气才说出了那两个字。


“可我觉得,她不是我的大姨。”宋梧端详着照片,他觉得心里疼得厉害,一吸一呼间,不光是肋骨的疼痛,“在我的梦里,她才是我的妈妈。”


宋母坐在床边的椅子里,似乎并不惊讶于宋梧的话,她眼里有一种悲哀,以及绝望。“没错,她才是你的妈妈,我其实是你的小姨。”


宋梧惊得说不出话。


“我和姐姐,还有你的爸爸,算是校友。后来,他们结了婚。你爸爸立志造福家乡,便和你妈妈一起回到了宋家坝,你也在不久后出生。而我则去了绵阳,离他们也不算太远。你快两岁的时候,家里出了大事,你的祖父去世了。葬礼结束之后不久,你病了,高烧不断······”


“发烧?那和我头顶的伤有什么关系吗?”宋梧想起了从王医生那里听来的事情。


“事情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但已经是不可挽回的事了······你知道曾经有个观花婆给你驱过魔吗?”宋母的神情再度晦暗下来。


宋梧疑惑地点了点头,心想果不其然,还真应了王医生的猜测。


“那位观花婆据说是深山里的能人异士,那一次下山是因为感觉到了从地狱里逃脱的恶鬼。听你奶奶说,当年的她已经超过了百岁,看起来却是个年轻的妇人。她一路追寻着恶鬼来到了宋家坝,通过一些戏法拉拢了不少山民,后来你妈妈冲撞了她,他便说是因为你妈妈被那恶鬼缠身,也因此害得你发烧,如果不解决,整个村子都会有危险。”


“妈!你们可是接受过现代教育的人,怎么能够相信这样的胡言乱语呢?”宋梧再度激动起来,他挣扎着起身,全然不顾伤口的疼痛。


宋母连忙制止了他的冲动,继续道:“你父母当时的反应和你一模一样,甚至急得跳脚。那观花婆如今看来,分明就是个骗子······可是,当时真正的恶鬼不在你身上,而在宋家坝里,是那些村民,也包括你的祖母。他们信了这些无稽之谈,私自抓走了姐姐,也就是你的妈妈······逼迫你父亲带你去墓园放血治疗,你头顶也因此留下了伤疤······”


“我爸就真的信了,真的做了?”宋梧大惊失色,听了这么久,居然是如此的匪夷所思。


宋母点了点头:“正因为你爸同意了,她们才放松了警惕。你妈妈才被放出来,找机会带着你去了县医院。她谁都没有告诉,却还是被那观花婆寻到了。那时候,你妈妈就决定履行诺言。她特意叫我过来,在我面前哭了整整一个星期,坚决放弃了自己的身份,让我做你的母亲,而她变成了你的大姨,继续陪你生活······直到秋末,她便按照那个观花婆的指示,去‘献祭’了自己的生命,跟观花婆离开村子······”


“等一下,那我爸爸都做了什么?难道他也痛痛快快地接受了?抛弃了我的亲生母亲,他的妻子,转而娶了她的妹妹,然后带着那个被诅咒的男孩,高高兴兴地离开了?一直心安理得地生活到了现在?”宋梧的声调越来越高,话语越来越尖刻。


在他这一番质问下,宋母沉默半响,终于捂着脸痛哭起来。


7

那个破裂的木马就躺在宋梧病床的一侧,是宋杰转交给他的。夜已经很深了,走廊里有昏暗的灯光透射进来。 


他盯着天花板的花纹,手心里有一张字条,是无意间从木马的肚子里掉出来的。那上面只有一行字,却让宋梧如遭雷劈。


“兹同意献祭吾妻项惠洁,秋后霜降日执行。”那正是他父亲的笔迹。


他亲身经历了宋家坝的野蛮与暴行,他不知道当年的母亲经历了什么?被自己的爱人送上祭坛而死去,那会是怎样的一种恐怖?


在那个封闭的环境里,他们丧失了理智,只会人云亦云地将恶意推上神坛。


而当他们离开山里后,却坚信自己是被愚弄的人,忘记自己也曾是帮凶······宋梧不知道母亲是如何把这张字条藏在塑料袋里,再封存在木马里的。这是他的木马,或许这便是母亲留给儿子唯一的线索。


窗外,太阳升起,宋梧终于拿起了手机,按下“110”三个按键,他平静地说道:“我要报警,我有证据······”


宋梧视线模糊,紧攥那张纸条,停顿了很久。


“我要举报的是我家人······或者说曾经是,现在,我不知道。”


-END-

作者|经年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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