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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车司机,为啥总想跟我聊天?



“这位乘客,你把女朋友忘在车上了。”


1

我的女朋友失踪了。

 

我最后一次见她,是在中元节的晚上。


那天,我们吃烧烤到深夜,从小吃街的南门出来,没赶上最后一班公交,却正好看见巷尾停了一辆打着双闪的出租车,挡风玻璃后面,“空车”的光标非常刺眼。

 

我俩坐在后排,我靠右侧坐。因为我住的比茗茗要近,这样方便我提前下车。茗茗,是我女朋友的名字。

 

车子里弥漫着一股浓郁的怪味,这个季节,出租车司机总不爱开窗子,大多数出租车里都有这样难闻的气味。


我皱着眉摇下车窗,企图让冷风冲散这折磨人的气味。

 

那天晚上我喝了些酒,所以整个人昏昏沉沉,记忆并不清晰。但在等候红绿灯的时候,我瞥见了路口有人在烧纸,这才想起来,今天好像是鬼节。

 

车子摇摇晃晃,我似乎睡了一觉,等茗茗把我叫醒,才发现已经到了我家楼下。

 

“这个,你用来付车费。”我从口袋里摸出一百块钱,塞进茗茗的手里。

 

我没想到,这会是我最后一次见她。

 

时间,是中元节晚上23:48分;那辆出租车的车牌尾号,是42。

 

我之所以记得那么清楚,是因为在我下车后,顺手拍了一张茗茗摇下车窗冲我挥手告别的照片,上面的拍摄时间和车牌尾号,清晰地记录这最后一刻。

 

“到家后,记得给我发个信息。”我收起手机,晕晕乎乎地上了楼。

 

第二天醒来,已经是下午两点。我猛然坐起身,只感觉头痛欲裂。


我迅速洗漱,飞奔至地铁站,匆忙赶到公司,却还是无可避免地遭到了领导的训斥。他指着我的鼻子说,这不是迟到,而是旷工,不是纪律问题,而是思想问题。

 

可我只觉得脑袋发昏,昨夜就像是喝了假酒,总觉得自己好像遗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直到我盯着电脑屏幕中的十几封未读邮件花了眼,才想起来,还没有给茗茗回复信息。

 

我打开手机,却发现未读消息栏中空空如也,我和茗茗的最后一次对话,还停留在一星期前的睡前互道晚安。

 

难道······她忘记了我的叮嘱?

 

我悄悄从工位溜到走廊里,拨通了茗茗的电话。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听······”

 

在工作?我挂断尚未接通的电话,望着窗外熙熙攘攘的人群,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毕竟,我还有十几封未读邮件没有处理。


2

等我意识到茗茗失踪了,已经是三天后的事情。

 

电话不接,信息不回,家里按门铃也没人应。


我打车去了她的住处,老式的六层小楼,她住303,我踩着空调外机爬上她家的阳台,透过窗子的玻璃向里面看去。屋里没开灯,黑漆漆一片,我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刺眼的反光让我猛然睁不开眼睛。

 

我适应片刻,这才看清了屋里的一切。

 

一如既往的整洁,所有衣物都整整齐齐摆放着,桌上没有吃剩下的外卖盒,常用的行李箱也在原地,似乎并没有突然离去或是要出远门的迹象。

 

我关了手电,周身再度陷入黑暗。

 

“喂,110吗,我女朋友失踪了。”我倚在阳台上,拨通了报警电话。

 

“嗯,对,陈茗茗,22岁,呃······不是北京人,老家好像是山东的?对不起对不起,啊,公司······好像是客服,公司名我不太清楚。我?我是她男朋友。家人啊,我记得她父母早亡,在她两岁的时候就出车祸去世了,好像没有其他家人······”

 

挂了电话,我有些失神。

 

我之前······真的是在和茗茗恋爱吗?为什么她在我的记忆里如此模糊?

 

我忽然意识到,或许自己真的一点儿也不了解她。

 

生日?星座?血型?身高?体重?我越想,就越是一身冷汗,仿佛自己的生命中其实根本就没有这个人,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源于我的臆想。

 

要不是我现在脚踏实地地站在茗茗家的阳台上,我或许真的会以为,她是个根本就不存在的女朋友。

 

“你是谁!”

 

忽然,脚下传来厉声的质问,我猛然打了个哆嗦,手机也差点掉落在楼下的院子里。

 

一束白光从我的脸上扫过,应该是小区的保安。


我定了定神,急忙清了清嗓子回应道:“啊,不好意思,我忘带钥匙,本想翻窗户回家的,结果窗户也锁死了。我······我这就下来。”

 

说着,我两手撑着窗台,纵身一跃,稳稳落在二楼的空调外机上,最终灵活落地。


3

来人是个大妈,胳膊上戴着袖章,看样子是居委会在巡逻。


我憨笑着道歉,又装模作样地打听了一下开锁电话,这才转身离去。

 

“等等······你给我站住!”

 

我停下脚步。

 

“之前住在这里的那个女孩······是不是出什么意外了?”

 

我顿时汗毛四起,转过身惊讶地问道:“什么意思?”

 

居委会大妈狐疑地看了我一眼,有些警惕地将对讲机握在手里:“那个女孩,我很久没见过了。是搬走了吗?”

 

我愣了愣,将手机打开,找出了我和茗茗的合影:“您说她吗?她是我女朋友,三天前晚上坐出租车回来的,您没见到她?”

 

大妈看了看我俩亲昵的合影,这才松了口气,但又语气陡转,似乎在埋怨我一般:“你说你这小伙子,大晚上的怎么能让女孩子一个人打车呢?你不知道啊,最近发生了好几起意外,说是出租车司机杀害女乘客,荒野抛尸呢······”

 

“出租车!?”我像是被猛然噎住,惊得说不出话来。

 

大妈疑神疑鬼地看着我,而我只觉得浑身发毛,于是假装接了个电话,急忙转身离开。


难不成······茗茗真的出了什么意外?

 

我从小区出来,沿着马路往回家的方向走。再拨茗茗的号码,依旧是无人接听。

 

车灯一次次从我身侧一晃而过,头顶的红绿灯闪烁,我站在马路中央,一时间不知道究竟该怎么办才好。

 

真是的······我那天晚上就不该喝酒!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坐出租车回去!

 

我盯着手机屏幕里出租车司机杀害女乘客的新闻,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


4

深夜,警局。

 

“这位先生,您确定她乘坐的出租车车牌号是这个吗?我们已经排查了本市的所有出租车辆,并没有找到您说的那辆。”值班的片警有些疑惑。

 

我愣了愣,把手机的相册打开,企图找到那张我拍摄的出租车照片来。


可奇怪的是,那张照片似乎变得有些模糊,茗茗的五官像是被挡在了毛玻璃的后面,那熟悉的笑脸就像晕染了杂质,至于那原本就不太清晰的车牌号,也已经糊成一团,根本看不清是什么数字。


“我记得很清楚!尾号是42!就是我之前发给你们的那个车牌号······”我站起身,“查不到······那一定是套牌!对,这个车牌号一定是假的!那这司机也一定不是什么好人!警察同志,你们可以去查监控,那天晚上,我和陈茗茗就在小吃街南门上的车!”

 

警察似乎并不相信我的话,但还是安排调取了那里的监控。

 

我坐立不安,双手无处安放,只能一次次解锁着手机来消磨自己的惶恐。


“咦······”一直坐在电脑后面的警察忽然抬起了头,一脸疑惑地看了看我,又重新低下头,再抬起来,便换上了一副憎恶的表情。

 

“同志,我们很忙,没时间陪您恶作剧。”

 

我愣住:“什么?”

 

还没等我站起身询问因由,我便已经被其他几名协警请出了大门。

 

他们在监控里看到了什么?

 

我疯了般敲击警局的大门,可对方却根本不予理会,甚至还威胁道,再胡闹就将我押进看守所。

 

我无奈地坐在马路边,不知该如何是好。

 

“哥们儿,坐车吗?”

 

忽然,一辆出租车停靠在我的面前。我灵机一动,急忙站起身,坐进了副驾驶座。

 

“去哪儿啊?”司机是个年轻人,熟练地打表转弯。

 

我想了想,报出了一个距离这里比较远的地方。

 

“得嘞,您系好安全带,咱这就出发了。”司机踩下油门,在深夜的高架桥上划出一道弧线。


5

“怎么愁眉不展的啊?遇着什么事儿了?”年轻的司机非常健谈,看我锁着眉头不说话,于是主动开了口。

 

我苦笑摇了摇头:“没什么,哦对了,您在小吃街附近见过一辆尾号是42的出租车吗?”

 

“42啊······”司机想了想,“这就像大海捞针,怎么,出什么事儿了?”

 

我回过神:“啊,我之前坐车,落在车里了一百块钱。”

 

“嗨,哥们儿您就甭惦记了!这要是其他东西落在车上还好说,一百块钱,又不多,钱上也没写您的大名,就别想着找回来啦。”司机打开了话匣子,絮絮叨叨说道,“哎我之前,车里乘客落下了手提电脑,后来通过我们出租车公司找到的,还给我送了面拾金不昧的锦旗。哈哈哈,你说这锦旗有什么用啊,难不成,还让我挂在挡风玻璃上啊······”

 

和所有的出租车司机一样,健谈。

 

不,是非常健谈。

 

我曾遇到过不少如此健谈的出租车司机,从国家大事到鸡毛蒜皮的小事,什么都能和你扯上几句。平时我都会随意附和几声,但今天,我却觉得对方异常聒噪。

 

“什么味儿啊······”我打断了对方的话。

 

“哈哈,不好意思啊大兄弟,出租车嘛,人来人往的,又不通风,味道自然差些。来,我把窗户给您打开。”说着,他抬手打开车窗,又顺手挠了挠自己满是头屑的后脑勺。

 

我有些烦躁,无意间瞥过副驾驶座正前方的出租车司机执照,那上面的照片有些模糊,但仔细看,明明是个上了年纪的中年人,根本不是我旁边这位话唠的小哥。

 

我忽然打了个哆嗦。

 

“嗯,咳······”我试探道,“那个,你这不是私人出租吧?”

 

司机愣了愣,转过头顺着我的视线挪过去,随即恍然大悟:“啊,你说这个啊!”


说着,他抬手将出租车司机从业资格证翻了个面:“我们公司的出租车都是轮班倒,我开夜班,这不,忘了翻这个,多亏你提醒,哈哈······”

 

我凑过去看了看,果然,这一面的照片上,正是这位话唠的年轻司机。

 

只是,这照片有些模糊,若不是仔细分辨,一时间还真认不出来。

 

司机继续唠叨着:“哎呀,说到这个,我们这些司机其实根本赚不到什么钱,什么客运管理费、车辆排污费、治安费······每个月交给公司的钱,有时候比赚到手里的还多!运营牌照被垄断,只能自己想办法多赚钱,就像您这样的生意,我就乐意拉,距离远,不堵车,要是碰上高峰期往市中心走的,我一般都说要交班,嘿嘿······”

 

怪不得,之前打出租经常遇到“要交班,去不了”的借口。

 

“呀,不好意思啊哥们儿,”年轻司机忽然一拍脑门,“这么一说我才想起来,我之前接了个这个时间去机场的单子,就在前面小吃街的附近,要不······我这次不收您车费,我在小吃街把您放下,这样您接下来也好打车,成吗?”

 

“你······”我有些懊恼,却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我上车,原本就是为了打听那辆尾号为42的出租车,根本没想着往目的地去,于是只好点头:“行吧。”

 

“得嘞,谢谢您啊。”

 

我有些闹心,轻轻关上了车窗。


6

小吃街,仍旧和我之前来的时候别无两样,只是那家烧烤店已经关了门,而我的身边,也不再有茗茗。

 

我站在小吃街上,盯着头顶的月亮,再一次拨通了茗茗的手机。

 

随着短暂的忙音,那熟悉而冰冷的机械女声击碎了我最后的挣扎。我就像个溺水的求生者,漫无目的地游荡在这平日里热热闹闹的小吃街上。


茗茗以前说过,这家的小龙虾最正宗,那家的炒酸奶特别甜,左边的啤酒每周二都会打折,右边的火锅店每晚都有表演······


我如同行尸走肉,嗅着自己与茗茗的过往,徘徊在这深夜的小巷。

 

“滴——”

 

一声喇叭,猛然将我拉回现实。

 

是它!?

 

我揉了揉自己的眼,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停在南门的那辆打着双闪的出租车,正是尾号42的那辆!

 

我抬起脚,加速飞奔,一把拉开副驾驶座的车门钻了进去,随后盯着里面的司机大声质问:“茗茗呢!你把茗茗······给怎么样了!?”

 

对方并没有理会我,也没有因为我突如其来的闯入而感到意外,仿佛,他就是在这里等我一样。

 

“坐好,开车了。”

 

司机幽幽开口,声音空灵悠远。

 

我愣在原地,不知道要如何反驳,却鬼使神差地系上了安全带。

 

车子缓缓行进,还是沿着那天我和茗茗走过的路,朝我家的方向开去。

 

车子里弥漫着熟悉的恶臭,我脑子一片空白,如同吸入了什么要命的麻药,所有的疑问和怒火一瞬间尽数消散,我只是盯着前方迅速后退的马路,陷入惶恐与不安。

 

“茗······”我再度开口,却发现自己的嗓子像是被什么东西给堵上,沙哑而苍白,根本发不出任何的声音。

 

情急之下,我只好盯着摆放在我面前的出租车司机从业资格证,企图记下这个人所有的信息。

 

可奇怪的是,那资格证上的照片模糊不堪,就连姓名和年龄都分辨不出,字迹凝结在一起,就像一个个墨点,在廉价的塑料壳子上晕染。

 

“要水吗?”

 

忽然,司机开了口,然后缓缓从一侧拎起一瓶矿泉水。

 

我疯了般接过来,也不管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致命的药剂,此时此刻,我的嗓子就像是在被烈火灼烧,刺痛不堪,我只想饮下一口冷水,抚慰我几乎黏连的喉咙,如同救命的稻草。


直到我喝下小半瓶矿泉水,司机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


7

“你知道,出租车里为什么总是那么难闻吗?”

 

司机哑着嗓子,缓缓开口。

 

我缓过了劲,剧烈喘息着,想起之前那个年轻司机的话:“来往人多,空间狭小,所以······”

 

“不,”司机摇头,“是为了遮盖这里其他的气味。”

 

我愣了愣,下意识用力吸了吸鼻子,却在这难闻的空气里,嗅到了一丝腐烂的味道。

 

几乎微弱到无法感知,我甚至怀疑,那是我的错觉。

 

司机穿着短袖,可胳膊上却戴着蕾丝的防晒袖套。那是大多数女性司机会用到的东西,毕竟北京紫外线强烈,常年奔波在外,总要想些办法让自己不那么快被晒黑。

 

“是尸臭,”司机继续说道,“虽然经过处理,已经不那么明显了。”

 

我身子一僵——茗茗!?

 

我下意识回头去看,后座空无一物,难道是······后备箱!?

 

这时,我却突然发现,车子后座的夹缝里,有一张皱巴巴的一百元纸币。

 

这是我那天塞给茗茗让她付车费的钱!!

 

“你!?”我脸色苍白,试图抬手去掐司机的脖子,可身上却沉甸甸的,那安全带如同枷锁,将我死死固定,根本无力动弹。

 

“我说的,是我自己身上的尸臭。”司机见我一脸愤恨,于是补充说道,“如你所见,我······并不是活人。”

 

我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我们见不得阳光,所以白天的时候,需要戴墨镜和袖套,”司机语气平缓,听不出任何情感,“那么,你知不知道,我们出租车司机为什么经常借口交班而拒载?”

 

我脑海里回荡起那个年轻司机的话,却做不了任何回答。

 

“因为单子不好,不想往市中心去?”司机仿佛自问自答,“其实不是的,只是有些地方阳气太重,我们······是去不了的。”

 

我倒抽一口凉气。

 

“至于你眼前的资格证为什么这么模糊······我想,你也应该猜到了吧?没错,这是我生前的身份,怕被客人看出端倪,才被特意处理得如此模糊。”

 

我的双手开始颤抖。

 

“我姓陈,山东人,二十年前和妻子都死于一场车祸,只留下了一个刚刚两岁的女儿。”司机轻轻叹了口气,随后轻踩刹车,停在路口等候红绿灯,“我原本其实并不健谈,但我还是忍不住想要和你说说话。因为,在下面根本没人会和你聊天,而且,死了这么久,我们其实也很想了解一下如今人间的现状。所以,遇见不爱说话的乘客,是最让人难过的了。”

 

我脸色苍白,用尽全力开了口:“那,你是······”

 

司机点头:“我是阴间的摆渡人,专门接送亡者的灵魂。”

 

“我要死了!?”我猛然睁大双眼,“你要送我去地狱!?”

 

谁知司机却摇了摇头:“不,不是那种接送。我的车牌尾号是42,谐音’思尔’——想念你,就是专门负责接送阴间不愿去投胎的游魂到人间,让他们见一见生前最为思念和牵挂的人,好了却执念······”

 

“茗茗!?”我的眼泪夺眶而出,“你是说······茗茗她······”

 

“她是三天前的中午死的,站在忘川前捧着孟婆汤,说什么也不愿意喝下去。没办法,我只好载她回来,让她陪你在小吃街吃了烧烤,之后又把你安全送回家,她这才心甘情愿地上了路······”

 

“不可能······不······”我茫然摇头,瞬间发现自己恢复了行动,于是急忙摸出手机,寻找茗茗的电话号码,颤抖着拨了出去。

 

“没用的,”司机叹了口气,“那天中午,她一个人去吃饭,在路口出了车祸,浑身是血。因此,她特意换了红色的裙子回来找你。”

 

挂断无法接通的电话,我这才发现,手机里我和茗茗的合影已经消失不见,我与她的通话记录和信息记录也正在一点点地消失。

 

无论我怎么按动手机都没有任何反应,我与茗茗的过往,就这样在我眼前消逝。

 

“这是怎么回事!?”

 

司机启动车子,挂挡,加速:“她见了你,把你安全送回了家,我正要带她回阴间,却发现,她手里的孟婆汤不见了。”

 

我没有理会司机的话,仍旧疯狂阻止手机的删除。

 

“每个亡者就只有一碗孟婆汤,忘了前世,这才能好好去轮回。你想,谁会愿意带着前世的痛苦去往下一世呢?所以啊,这孟婆汤,就是对亡者最好的关怀。”

 

“哎,但这个傻姑娘啊······太傻了······”

 

泪水,模糊了我的双眼。


8

“老陈,交班啊?”

 

戴着蕾丝袖套的司机摇下车窗,点了根烟:“嗯啊,该回去歇歇了。”

 

对方是之前话唠的年轻司机,他嬉皮笑脸地趴在自己的车窗上:“我说老陈,你规规矩矩做了这么多年摆渡人,怎么偏这次坏了规矩?”

 

“那是我欠她的。”被称作老陈的人轻声低叹了一句。


“什么?”年轻的司机有些没听清。

 

老陈将车子熄灭,缓缓吐出口中的烟:“没什么,姑娘说,那小子爱她极深,往日恨不得掏心窝地待她,如果知道她骤然离世,必然伤心欲绝。所以,她才会偷偷把自己的孟婆汤倒进了那晚烧烤的啤酒里······哎,只可惜,那小子中间吐了一次,孟婆汤只喝下了一半。”

 

年轻的司机撇撇嘴:“所以他还记得那姑娘?”

 

“记得,只是有些模糊了。”老陈眯起眼,“所以啊,那姑娘才拜托我,让我一定再回来一次,想办法给那小子再灌进半碗孟婆汤。”

 

“那瓶矿泉水?”

 

老陈点头:“嗯。也多亏你帮忙把他送过来。”

 

“啧啧啧,这下,这傻小子就会彻底忘记陈茗茗了吧?一个人毫不知情地继续活下去,这和咱们这些喝了孟婆汤忘了前世,只知道工作的摆渡人有什么区别?啧,老陈,你说这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老陈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将后座夹缝中的一百块钱仔细展平,收好,小心翼翼地贴身放在了胸口。然后掐灭烟,重新启动了车子。

 

“哎,不对啊老陈,”年轻的司机忽然回过神来,“咱们每个亡者就都只有一碗孟婆汤,陈茗茗的那碗全部倒进了啤酒里,那你这矿泉水瓶里的孟婆汤,又是从哪里得来的啊?”

 

对方没有回应,只是猛踩油门,消失在深夜的公路上。


-END-

作者|金子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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