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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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毁尸的工具,是一只猫科动物


 

养了三年老虎,它开始觊觎我的味道。

   


1

那是个直径一米左右的洞穴,漆黑一片,风从里面流出来,裹挟着一股甜丝丝的腥味。


我用铝盆敲击着笼壁的钢条,随即里面传来一阵刺耳的摩擦声。


它正在抓挠墙壁。


黑暗中站起一头成年孟加拉虎,身长3米,体重250kg,跳跃距离十三米,拍击力约为一吨。如果它从现在的位置起跳,可以在空中拍碎我的肋骨,肺叶随之变成碎渣,心脏停止输送血液——我不会死得太快,在它咬断我的脖子之前。


它会先咬我的后颈,前肢踩住双肩,一边低吼着、扭动着,用摧枯拉朽的力量将我的脊椎抽出来。当我失去对身体的控制,它会把鼻子凑近我的脸,蹭一蹭,闻一闻。它的胡须有些硬,但我已经感觉不到了。


它是被造物主偏爱的生物,拥有自然界中最具杀伤力的躯体,仿佛天生的刺客。


我咽了口唾沫。我受过专业的训练,恐惧不该是我表现出的情绪。


有人说人肉是咸的,盐分是自然界中极难获取的营养物质,对于其它动物来说,人肉是吃过一次就终身难忘的食物。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这一点,或许我早已发现它的情况不正常。


我缓缓放下食盆,挪动双腿往后退,绝不能把后背朝向它。


它没有过来进食,反倒是在原地走动起来,眼睛一刻都没有离开过我,尾巴不安地甩动着。


它的大脑正在飞快地计算着,如何用最高的效率杀死眼前这头两脚羚羊。


不知从何时开始,这只老虎不再热衷于每天配给的冷冻牛肉,而是开始打量我这个饲养员。


仔细回想,应该是在两周前。


我的冷汗浸透了polo衫,原本就不合体的工作服看起来更加滑稽。终于走到门口,我一把关上笼门,用力锁死门闩。在同一瞬间,它猛地一跃而起,狠狠撞在铁门上,发出一声巨响。随后它把两条巨大的前肢搭在门上,流淌出唾液的喉间发出不甘的吼声。


我瘫倒在地,再晚上几秒钟,我肯定活不成。


两周前不是个愉快的时间点,因为发生了一些别的事情,但这不是我现在应该想的,尽管并没有真凭实据,可我已经确定自己一直以来的怀疑。


它想吃了我。


2

动物园位于依山而建的公园内,这里说的公园是约等于老年人活动中心的所在。还好山下有一所叫作明德中学的学校,经常有学生过来游玩,倒也算不上特别冷清。 


因为距离近,动物园的几个员工都在明德中学食堂吃饭。


走下石梯的时候,我遇见拎着饭盒的园长,给他递了根烟,什么都没说。因为“被老虎袭击”与“差点被老虎袭击”是截然不同的两件事,前者会让他焦虑,而后者只会让他认为我业务水平低下。


明德中学有一座老旧的实验楼,是去食堂必须经过的地点。由于年代久远,它早已被废弃,听说前两个月有个女生踩踏被蛀空的地板而险些坠楼,后来大楼四周就贴上了封条。


我了解这里每一个紧锁的房间,每次经过这里,我都能想起一些过去的事情。


九年前,我和唐爽就读于这个学校。


从实验楼的木制扶梯上去,有一面落地镜,唐爽每次经过这里,都会仔细整理自己乱糟糟的刘海。经过落地镜上到二楼,左转第三个房间,那里是她最爱去的地方。


房间内部打通了相邻的几个教室,里面摆满了亚马逊森蚺、白头鹰、金丝猴之类的动物模型,就像被改造成了另一个世界。这里是生物课的实践教室,走道上有一盏聚光灯,那是讲台的位置。


因为唐爽喜欢动物,我每晚六点半都守在电视机前,等待解说员低沉的嗓音响起。我认真学习每一种动物的习性,但是站在聚光灯下的,从来不是我。


站在聚光灯下的男孩,他叫刘衡之。


他熟谙每一种动物的特征,他认识华南虎和东北虎的每一寸区别,他知道日本河鳗在海洋中产卵,然后回溯到大陆的河流······他站在那里讲述这些知识的时候,所有光芒都聚拢在他身上,唐爽的眼睛闪闪发亮。


我永远赶不上刘衡之,因为他和唐爽是真正喜欢这些动物,而我就像一个拙劣的模仿者,逼迫着自己去融入不属于我的世界。


或许也正是因为这样,唐爽才会离开我吧。


这样想着,一个锐利的声音叫住了我。


“吃饭去?”


我抬头看,是那个叫陈嘉树的高中生,旁边穿着百褶裙的女孩叫韩真真。这个男孩有段时间天天泡在动物园里,我不太喜欢他,他的眼神和声音一样过分尖锐,就像随时准备刺穿你的肌肤,看看里面的样子。


他观察动物的时候,女孩总是陪在他身边,和九年前的我不同,他们周围没有第三个人。


此外,陈嘉树他们二人还是活跃在校园中的名侦探组合。


“问你件事。”我说,“假设一只从小被关在笼子里的动物忽然尝到了人肉的味道,它是否从此会对人类产生兴趣?”


“我认为有可能。”他的表情变得认真起来。这是个怪人,他曾经在狮子笼前站了整整一天,只为了确认狮子是否会在被人观察的时候进食。


“以猫科动物为例,它们的嗅觉敏锐度极高,足以分辨人体分泌的信息素。如果人肉符合它们的口味,它们确实有可能把人类列入食谱。”


“哦,谢谢了。”这样说着,我朝食堂走去。


3

高跟鞋躺在地上,厨房里的青菜已经发瘪,一只没有洗过的咖啡杯丢在洗碗池里——一切就像她还在时一样。 


我把儿子放在托管机构全天寄宿,我不希望他知道父母吵架了,这对他不好。


我在屋里晃了一圈,再次拨打她的电话,听筒里传来“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的声音,据说现在的手机号拉黑也有这种功能。


我从沙发后的书柜中抽出相簿,随意翻看起来。


从第一张开始,是大学时期的照片。


三人站在农学院的门口,唐爽笑靥如花,我看着站在唐爽和刘衡之旁的自己,这里面究竟谁才是多余的?


高中毕业以后,唐爽和刘衡之报考了农学院,仅仅是因为一句“你也一起来吧”,我倾尽全力和他们考进了同一所学校。


我一直以为自己会是那个旁观者,直到四年后的毕业晚会。我躺在角落的沙发上,刘衡之在酒店大堂中央的舞台上唱着歌,唐爽跌跌撞撞地朝我走过来,她喝了太多酒,一头栽进我怀里。


她脸色通红,睫毛微微颤动,一双眼睛紧闭着,身上散发着让人难以自抑的温度。


仿佛鬼迷心窍一般,我吻了下去······


第二天早晨,她的表情有些复杂,我说不清那张脸后面掩藏了什么想法。这场意外的激情带来了我们的孩子,那之后的三人世界替换掉了一个人。


我和刘衡之被分配到同一个动物园工作,唐爽考上了本地的公务员。日子平淡地流淌着,直到两周前那场激烈的争吵。


说来奇怪,我已经想不起吵架的内容了,我只记得她气得通红的脸颊,一如多年前酒会的那晚。


她拿起外套摔门而去,从此再无音讯。


4

更换工作服的时候,我遇见了刘衡之。 


我一直避免和他接触,尤其在唐爽离家出走以后。如果我的过去像一把锁,他就是那把近在咫尺的钥匙。


他能毫不费力地让我想起唐爽。


那是一个午后,阳光狡猾地穿梭在松树的针叶缝隙之中,漏出破碎的光斑。我和唐爽并肩坐在树下,看着操场上奔跑而过的体育生。


刘衡之忽然走过来,手里拿着两个青色的东西,它的表皮丑陋地凸起,看起来像是畸形的甜瓜。他塞一只给唐爽,然后再丢给我一只。


我轻轻摩擦着它凹凸不平的表皮,唐爽侧过头看着我,我不知如何是好。


刘衡之的家境十分富裕,经常掏出一些我从没见过的东西。出于某些只属于这个年龄段的自尊,我不愿意暴露自己的穷困。


唐爽看着我,眼睛里写满了关切,这令我更加窘迫。我举起水果,咬了一口。


下一个瞬间,我吐了出来。


又酸又涩。


刘衡之捧腹大笑,那夸张的神情让我怀疑,他从没见过比这更好笑的事情。


“别笑了。”唐爽的语气有些嗔怒,她接过我紧紧攥着的水果——我快要把它捏烂了。


“这是释迦果,皮厚。”她的声音很轻,就像她知道我皮肤下的东西有多么柔软,一戳就痛。


“得把皮剥了,吃里面的芯儿。”说着,她替我扒开果皮,将水果放到我嘴边,“你尝尝,很甜的。”


她手上有好闻的舒肤佳香气。


我尝试着吃了一口,是真的很甜啊。


说来好笑,我和刘衡之有这层尴尬的关系,却要负责喂养同一只老虎,一三五七是我,二四六是他。


刘衡之朝我点点头,又连忙把目光收回去,就像是在刻意躲避着和我的对视。我确定他的内心有鬼。


动物园的配给由专车运送,除了饲养员之外,别人没机会接触。即使配给真的被人做了手脚,最后也是最关键的一步也只有饲养员能完成。


这样想着,我离开更衣室,径直走向冷库。


如果要证明我的怀疑,我必须亲自找到答案,否则在没有确凿证据的情况下,任何人都只会觉得我疯了。


冷库在保安室旁边,是一个四四方方的水泥建筑。王大爷正坐在门口晒太阳,他兼顾着大门和冷库的守卫工作。


“拿肉啊?”他瞟了我一眼。


“嗯。”


他颤颤巍巍地坐起,掏出钥匙打开门,里面钻出的冷风让我打了个哆嗦。我经过放置果蔬的货架,走到内侧的长方形冰柜前,打开门翻找。


我们园长本着能省就省的原则,把原本的牛肉块换成了碎肉片。我试图从这些碎肉的肌理中找出自己想要的答案,却怎么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走出冷库,我不死心地问王大爷:“上一车肉是什么时候送来的?”


“我想想······”他眯起眼,“两个礼拜前。”


“好,谢谢啊。”


我准备离开,却被他叫住,“有个事儿我不知道该不该说。”


“怎么了?”


“小刘最近有点过火了。”


“刘衡之?”我紧张起来。


他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每天最少十几斤啊,赶在下班的时候装包里顺出去,瞒得住别人瞒不住我,我一眼就看出来是肉!”


动物园是个清水衙门,工作人员偷肉,无论是卖出去还是自己吃,充其量只能算个灰产,挨不上犯罪的边,这事我也干过。只是这让我想起了另一种可能性。


如果刘衡之真的给老虎喂食人肉,那么本应该喂食的配给怎么办?如果光吃不见少,谁都会起疑心。


“我每个月也就搞个七八斤解解馋,他是不是有点过分了······”王大爷自顾自地说着,我的思绪却早已飞走了。


在老虎的眼神变得奇怪的时候,我的直觉就让我立刻联想到了这个可能。


刘衡之分解了一具尸体,把血肉喂给了动物园里的老虎。放在家里会腐烂,丢在外面会被发现的尸体,就被他这样完美地毁灭了。


这是魔鬼才能想到的方法。


我离开冷库,忽然在老虎笼前看见了陈嘉树。他兴致盎然地打量着笼中的虎,看见我走过来,他对我笑了笑,露出一口锋利的白牙。


5

站在街角的店门口,我看着“富发二手房寄卖”的招牌,深深吸气。 


按照我的推测,刘衡之给老虎喂食人肉,必须提前进行碎尸,才能把肉偷偷带进动物园。碎尸需要一个隐蔽的环境,这个地方就是我的切入点。


我首先想到的是刘衡之的家,但他此时的家境已大不如前,目前刘衡之和父母居住在一个不到五十平米的筒子楼房内。筒子楼每层有数个房间,人口居住密度极大,邻里之间互通有无,且隔音极差。


我不认为那里满足碎尸条件。


我曾经听说刘衡之还有另一处房产,但是不知道确切位置,于是我请了三天假,准备去各大房屋寄售中心寻找线索。无论是租房还是卖房,刘衡之都必定会在这里登记信息。


第三天下午,我走进了城里最后一处寄售中心。


推开玻璃门,穿着廉价西装的销售小姐凑上来,她有一头栗黄色的长发。唐爽上个月染了头,也是这个颜色。


“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吗?”


“我弟弟在这里寄售过一个房子。”我拿出提前准备的说辞,“他人在外地,所以托我来,说是想上调一些价格。”


“您弟弟叫什么名字?”


“刘衡之。”


看见她皱起眉头,我心中一喜。


“您确定要上调价格吗?”销售为难地说,“这个情况有一点特殊,他寄卖的是一栋别墅。”


“是的。”我不留声色地凑过去看,电脑屏幕却被她的肩膀挡住了。


“这是十三年前开发的楼盘,后来烂尾了。”销售低声说,“当时在这个楼盘炒房的,很多人都破产了。”


“是的。”我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可怜价格,对她说,“加十万。”


在她让开身子时,我看清了地址。


6

第二天,我照常去动物园上班。 


别墅区离市中心很远,无论我多么想去确认自己的猜测,也必须先来园里报个到,毕竟今天是我负责喂虎的日子。


有了上次的教训,我没有打开虎笼,从冷库里拿出牛肉,沿着笼子的缝隙将牛肉塞进去。不出所料,老虎已经对牛肉没兴趣了。


我艰难地将手臂伸进笼中,把食盆拽过来,随后我看到里面有一片圆弧形的肉,肉的上缘有一排整齐的牙齿。


这是一片下颚,人类的下颚。


我跌倒在地,失声惊叫。听到动静,王大爷匆匆跑来,刘衡之跟在他身后。


“怎么了?”刘衡之问。


我看了他一眼,对王大爷说:“是牙齿,人的牙齿。”


听到这句话,王大爷也紧张起来,他拉过食盆,从里面拎起肉片,仔细地端详一阵,忽然笑了:“你这孩子,怎么牛和人都分不出来了,人牙能长这么大吗?”


我这才重新去看,那牙齿又粗又大,上面布满青黄色的污渍。看来是我过度紧张了。


我从地上爬起来,尴尬地拍拍屁股上的灰尘。不远处的园长也被惊动了,看到食盆里有没摘除的牙齿,他心疼起自己的宝贝老虎,拉着刘衡之劈头盖脸地痛骂起来。


这一幕并不能使我开心,我回头看,老虎依然没有出来,但我知道它在洞里看我,眼中闪烁着凶狠的光。


7

别墅区邻近水库,是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只是放眼四望,只能看见一座座外墙发黑的房子和疯长的植物。尚未完工的区域矗立着高耸的吊机和脚架,为这份景象徒增诡异之感。 


我跨过爬满地面的灌木,顺着门牌号找到刘衡之登记的地址。这是一座独门独户的西式别墅,上下加起来应该有四五百平。


别墅大门紧锁,我沿着屋子绕了一圈,在侧厅的落地玻璃前发现一处缺口,刚好能容纳一个成年人进入。


城郊的无人别墅区,还有比这更完美的分尸地点吗?我不自觉地兴奋起来,心脏怦怦跳着,震得脑子嗡嗡作响。


从侧厅进来,经过一扇门便是客厅,客厅中央环旋着一座楼梯,楼梯下方露出黑漆漆的洞口。


直觉告诉我,如果这里有秘密,一定就在这个洞里。


我按捺住心里的不安,打开手机电筒,顺着盘旋的楼梯向下走去。混凝土楼梯没有发出任何声音,我感觉自己正走向另一个不可知的空间。


走到楼梯的尽头,手电筒的光照亮了一个平台,是一个不锈钢制的手术台。


我将空着的左手覆上手术台,掌心传来冰冷的触感。


有什么地方不对。


不是因为在别墅里看到了手术台,而是另一件事。


它太干净了。


被放置在地下室的手术台,不应该这么光滑、闪亮。就在不久之前,应该有人仔细地擦拭过它。


手电筒的光扫到了地下室的角落,那里躺着一个旅行包,我一步步走过去,轻轻拉开拉链······


这次是真正的、人类的骨头。由于没有脱水,它显得分外沉重,上面粘连着没剔干净的筋肉,像粘连在家具上的蜘蛛网。


我狠掐大腿,逼迫自己继续看下去。


我看见一团栗黄色的头发,销售小姐和我的妻子,都有这样一头染过的头发。


我看见一部粉色的手机,上面挂着一只小熊玩偶。我知道这是谁的手机。


我跪在地上,尚未消化的食物从胃里不停涌出来,夹着苦涩的胆汁。我死死地掐着喉咙,从那里面挤出来的,是野兽一般的哀鸣。


8

站在我面前的是个年轻警察,他显得有些局促。 


我可以理解,换作任何一个刚从警校毕业的学生,第一次接手的就是碎尸案,都难免会紧张。


坐在一旁的老警察是他的上司,对方从兜里掏出笔记本。


“请您节哀。”


“换做是你,你能节哀么?”我嘲讽地笑笑。


“我们在刘衡之的手机里发现了大量和唐爽的通话记录,就在唐爽失踪前一个小时,他还给唐爽打过电话。”警察说,“根据保安的证词,刘衡之同时有在冷库里偷换肉品的行为。”


“他在纠缠我妻子。”


“这个还需要进一步调查······”


我恶狠狠地看着他,他往后挪了挪屁股。


“分割尸体的刀上也找到了他的指纹,这个案子基本上已经告破了。感谢你在这样的情况下,还对我们的侦破工作提供了大量的帮助。”


坐在一旁的园长接过话茬,“不好意思,我这个做园长的也没帮上什么忙。”


“没关系,能培养出这么优秀的员工,也是您的本事啊······”


我没有兴趣继续听这些场面话,便从办公室走出来,这样做有些失礼,不过我想,没人会在这种时候怪罪我。


虎笼就在不远处,笼外站着个高中生,他似乎正在和老虎交流,嘴里念念有词。


天色阴沉。


9

年轻警察推开门的时候,身后站着那个高中生。 


如同我无数次幻想过的画面,警察掏出手铐。


“是你报的警?”我问陈嘉树,“你怎么知道的?”


“从你第一次向我提出那个问题开始,我就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你的直觉太准了,这不正常。任何人在遭遇老虎袭击的情况下,都很难联想到你提出的那个可能性。我举个不恰当的例子,假设你不小心把杯子碰倒,你难道会第一时间联想到自己患有帕金森?除非你具备完全相同的经历。”


“另一点是,从动物园到寄卖中心,你的一切动作都过于流畅了。推理是一一尝试然后否定各种可能的枯燥工作,你的行为不像是推理,更像是按照规定动作进行的表演。”陈嘉树说,“我对这件事情产生了兴趣,所以我在你的表演路径上重新走了一遍。你猜我发现了什么?”


这家伙有双刺穿一切的眼睛。


“两个月前,在这家寄卖中心的另一个分店,你做过一模一样的事情。这也符合了我的推论,你是在进行一场彻头彻尾的表演。”


“到这里,只有一种结论能够解释你的行为,你在试图嫁祸于刘衡之。而两个月前,唐爽还好好活着。”


“我想,你应该早就想好了整个计划,并确定了碎尸地点。那把带着指纹的刀也是你从动物园里提前拿走的,对吗?”


“是的。”


“但是有一点我想不明白,在刘衡之的别墅里碎尸,利用自己的工作之便,将尸体销毁,再把骨头挫成粉,最后喂给老虎,你或许真的可以瞒天过海。但你为什么要报警?难道你真的以为,这么拙劣的伎俩可以瞒过他们?警方一旦开始大规模问询,你这个蹩脚的诡计立马就会被揭穿。”


“我相信。”我说,“我相信刘衡之在纠缠我的妻子,然后杀死了她。至少在我调查这件事的时候,我真的相信。”


“我不能理解。”陈嘉树摇摇头。


“那我应该相信什么呢?相信我的妻子一直爱慕着另一个人,相信自己因为嫉妒而杀死了爱人吗?”我愤怒起来,“你当然不能理解,活在幸福中的人,如何能理解他人的痛苦?”


“你能意识到自己精神上的问题,这意味着它并不严重。”陈嘉树摇摇头。


“在我能认识事实的每一秒里,痛苦就像凌迟加身。你不能体会,我一刀一刀,撕裂了自己最爱的人。”


“再见了,学长。”陈嘉树有些遗憾地说。


“那你呢?你的动机是什么?”


“至少那头老虎,不该受到这样的对待。它已经无法抑制袭击人类的冲动了,动物园要对它执行安乐死。”陈嘉树的声音竟带上了一丝哭腔。


真是个怪人。


-END-

作者|武士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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