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为idol，从购买一身名牌高仿开始
我不追星，却和idol住在了一起。
1
【陈微】
“她望着血泊中的另一个‘自己’，喃喃道：你是白昼，我是黑夜，注定不能同时存在······”
当我读完最后一句台词，眼泪早已夺眶而出。它来自于我手里的剧本——《双生花》，讲述了两个长相相似、身份不同的女人命运交错的故事，由大明星沈新一人分饰两角。预感告诉我，这部剧一定能火。
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我只是一个B角，沈新的替补演员，再怎么努力排练，也没有机会登上正式舞台。
她是白天闪闪发光的太阳，我却只能躲在黑夜的角落。就像我的名字一样——陈微，尘世中的一粒微尘而已。
“模仿得真像啊······哎，你别拽我，我不是在夸她吗？”台下的几个同组员工朝我瞥了一眼，脸上带着笑意。
我知道在他们眼中，自己早已活成了一个笑话。他们背地里叫我A货微，不仅是因为我模仿沈新的表演，还因为我留着沈新的同款发型，穿着沈新的同款私服，当然，买的都是A货。
“等等！”我从她们身边走过时，其中一人突然抓住我的手腕，“这是A货表吗？看着和真的一样啊，摘下来让我看看吧！”她说着，便卯足力气来摘我的手表，我则死死护着······直到手表在争夺中摔到了地上。
我望着表盘上的裂纹，除了流泪，没敢反抗一下。
去年生日，父亲花了他几年的积蓄为我买了这只表，这也成为他给我留下的最后的礼物。只是，再真的东西，只要放到我身上，就变成冒牌货了······我将表装进口袋，没有理会正在假意道歉的她们。
转身离开后，我听见了她们的笑声。
排练结束已近凌晨，今晚没有月亮，路灯也比往常暗淡了些。我心里涌上一股莫名的不安，赶紧加快步伐一路小跑回家，掏出钥匙准备开门时，发现门竟然虚掩着。
本就不安的心变得更加紧张，但一想自己的这点儿家产，偷我的话，恐怕会成为小偷职业生涯的污点吧。我调整了下呼吸，伸手推开虚掩的门，里面有一星火光忽明忽暗——烟头背后坐着的人也发现了我。
“你回来了。”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慢慢从黑暗深处朝我走来。
我摁下墙上的开关，发现说话的人居然是张扬，沈新的经纪人。
“嗯······你住的地方还真是复古啊，这房子得有四十年了吧。”张扬一边环顾着客厅，一边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我。
“你不用这么紧张地看我，我开门见山吧。”他说着，重新坐回沙发上，“沈新今晚出了车祸······我赶到医院时，看到病床上的她，脸上缠满了绷带，毫无疑问，她已经毁了。”
2
我怔怔地望着张扬，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沈新是我的偶像，也是我事业上无法逾越的障碍，此刻，我不清楚悲伤和开心这两种情绪，哪一种在我心里占比更多。
“你也知道，几个月后就是她的音乐剧《双生花》的巡演阶段，票早就卖光了，公司当然不想承受这个损失。A角缺席，自然由B角顶上。但是，这部戏如果没有沈新，也就自然没有观众。”
“现在，有一个机会摆在你面前，你不仅可以成为A角，替她完成这部剧，甚至有可能完全替代她这个人······”张扬死死盯着我的眼睛。
“可是······为什么偏偏选中我？”我愣了许久，才终于反应过来他的来意。
“我做沈新经纪人这么多年，你是我见过模仿她模仿得最像的。你不仅在年龄、身高、衣品、发型上和沈新别无二致，还拥有以假乱真的声线，就连眉宇间也有几分相似。只需要对你······稍作一些修正，我敢保证，没人能把你们区分开······”
“如果······我不答应呢？”
张扬冷笑一声，起身走到我身前，几乎是以拎的方式，把我带到了卫生间的镜子前。
“你社交账号上的每一个点赞、转发，几乎都和沈新有关，你搜索引擎留下的痕迹，都指向和沈新有关的新闻。你自身条件不错，却没有一束光为你而亮，只能做个躲在暗处的替代品。”张扬望着镜子里的我，用洞察一切的口吻继续说道，“你应该无数次站在这面镜子前，幻想着自己能成为她吧？”
我面带惧色地望着镜子里的张扬，自己内心深处不愿提及的秘密被人看穿，就像在大街上被人突然扯下衣服一样难堪。
张扬松开抓住我肩膀的手，往我手里塞了一样东西，“这是去韩国的机票，明天见。”他丢下这句话，便消失在黑暗里。
我扒着墙壁慢慢走到窗边，夜里的风有些凉，此刻的我需要这股冷风清醒一下，才能确定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梦。
我哆嗦着点了一支烟，回想着张扬的话。既然他们挑中了我，自己的身家背景肯定早被查了个底朝天。父母早年离异，母亲从此消失在我的生命里，相依为命的父亲一年前去世，唯一陪伴我的就是父亲送的这块手表。自己性格孤僻，没有亲友与我往来，像我这样的背景，足够干净。
一阵风吹过，手中的半截烟灰顺着风向飘散，随即消失得无影无踪。
是啊，像我这样的人，突然消失，是没有人会注意到的，就像这一抹烟灰，只要轻轻一吹，就像从来不曾存在过一样。
第二天，我就在张扬的安排下，躺上了冰冷的手术台，像一条任人宰割的鱼。
与此同时，张扬正忙着发通稿，对外宣称沈新因连轴转的工作积劳成疾，需要静养一阵。
术后最难捱的日子总算过去，当一层层纱布从我脸上揭下时，望着镜中的脸，我知道一切都是值得的。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明晃晃的太阳在天空挂着，耀眼得有些不真实。
张扬走在前面，拉开车门，冲我一笑：“请吧，我的大明星！”
“接下来，我说的每一句话，你都记好了。”刚坐上车，张扬马上收起笑容，神情严肃，“陈微这个名字，必须从你的意识里清除，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沈新！接下来会有人教你该怎么做，你不用紧张，享受你的新生活就好。”
“那她怎么办？”只要沈新存在，她于我而言，就像一颗不定时炸弹，毕竟白昼和黑夜不能同时存在。
“放心，我自有解决办法。”
3
【沈新】
我从病床上醒来时，疑惑地看了看四周，早上吃剩的面包还放在桌上，可却感觉已经睡了几个月。
“我睡了多久？”
“一个小时。”林明哲坐在我身边笑着回答。
林明哲是我的主治医师，看着他阳光般温暖的笑容，我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脸上的疤痕。
“我的手表呢？”抬起手腕的瞬间，我发现手表不见了。
“什么手表？”林明哲怔了一下。
“银色，表盘上有道裂纹，我父亲送给我的。”
“你是······陈微？”
“嗯？你说什么，林医生？”
“哦······没事，我是说，兴许是你放在家里了，你······你等我一下。”
4
【林明哲】
“成功了······她终于恢复了意识······‘沈新’已经彻底从她的自我意识里清除了！”我走出病房，几乎是颤抖着说出这句话。电话那头是张扬：“太好了，林医生，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几个月前，一个叫张扬的男子把“陈微”带到我面前。
“她是我们公司的一个艺人，也是《双生花》A角沈新的替补演员。在一次酒后驾车中发生车祸并毁容，从此精神失常，发病时会以为自己是沈新。公司决定为她安排最好的治疗，帮她重新振作起来。”
大多数患者会产生错误而混乱的意识，是因为大脑受到一些刺激，让他们选择“忘记”。随后，大脑便会搬来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来填补这段空白，也满足自己之前的遗憾。
因此，我不断尝试利用大脑的这个特性，在治疗中人为地给患者灌输正确的记忆，好让他们清醒过来。
这项研究一直没有大力推进的原因在于不可控。植入的记忆有可能没有纠正患者的意识，反而在原来的意识基础上，多出另一个人的意识，再想去除也就更难了。所以截止目前，只有我和另一名刘医生在做这项研究。
看着饱受精神折磨的“陈微”，我决定将这项还在试验阶段的治疗方法用在她身上。
“记忆植入”就是通过脑机接口，将患者置于精心编制的“故事”中，一步一步引诱其接受治疗师给的意念。患者醒来后会忘记刚才发生的一切，但植入的记忆却会根植于她的潜意识中。
为了寻找能唤醒“陈微”的记忆，我翻遍了她的社交账号，找寻她过往的痕迹。其中一条动态引起了我的注意。
这是一张戴着手表的照片，表盘有一道裂纹。配文写道：“爸爸，你离开一年了，我好想你，你送我的礼物我一直都戴着！”
亲情往往被人们放在心底最柔软的地方，我当即决定，将这条信息植入她的记忆中。而这只手表，则是“陈微”识别自己是谁的重要信号。
一小时前，我通过脑机接口，让“陈微”进入了我为她编织的虚拟故事中，以唤起她遗忘的记忆。当她醒来问起手表的时候，我就几乎可以肯定，植入成功了。
只是有一点我不明白，如此重要的东西，为什么认识她以来，从未见她戴过。
窗外的阳光洒向病房，“陈微”用手把玩着空中漂浮的微尘，嘴角浮现了久违的笑意。
我望着眼前这明媚的笑容，不禁感慨：“虽然面容被毁，但这神情还真和沈新有几分相似呢。”
5
【陈微】
今天，《双生花》迎来了首演。
“咚咚咚······”门外传来敲门声，“新新，还有10分钟，准备上场咯！”
坐在化妆间的我心跳加速，手心微微冒汗，我试着调整呼吸让自己放松。望着镜子里这张熟悉又陌生的脸，这张梦寐以求的脸，我在心里默念：“我就是沈新，我就是沈新······”
突然，镜中的自己眼角落下一滴泪，“我刚才是哭了吗？”我被这突然的眼泪惊出一身冷汗，“大概是自己太累了，导致的幻觉吧······”
首演非常成功，刚一结束，“沈新演技”等词条就登上了热搜榜，各大媒体对“我”的表演也是极尽溢美之词。
回到酒店，回想着今晚台下观众的掌声和欢呼声，那种站在舞台中心的感觉真好，自己好像慢慢开始享受做明星的感觉。虽然已过凌晨，但窗外依旧灯火璀璨，以前觉得这个城市的光芒都与自己无关，但我现在确定，有一束光是为我而亮的！
“是吗？”一个声音突然响起，言语中带着几分忧郁。
“谁？”我警觉地环顾四周。
“你回头看看镜子，不就知道我是谁咯。”
我望向镜子，“沈新”的脸出现在眼前，当然，确切的说，那就是我的脸。
而这个声音······那么熟悉······不正是沈新的声音吗？
“没错，是我啊，可为什么······我还没有死，我明明，不想活着了。”
“你······是什么时候······在我脑子里的？”
“就是在你躺上手术台那天，他们不仅给你复制了我的模样，也给你上传了我的记忆。他们大概选取了我最痛苦的那些记忆，因为只有那些痛苦，才能造就我源源不断的艺术灵感，才能造就属于我的舞台······”
回想起来，那天他们让我躺下之后，在麻药的作用下，我很快便失去了意识，不知过了多久，自己被叫醒并告知一切都搞定了。
“你不会天真的以为，凭你自己就能获得今天的成就吧，你在舞台上所有的表演都来自我的痛苦，你充其量就是一个······一个提线木偶······带着我这些悲惨的遭遇，你又能坚持多久呢？”
说完这句话，脑海里的那个声音就消失了。可“提线木偶”这四个字，却在我脑中挥之不去。
“把她从我脑子里清除掉！”一夜没睡几近崩溃的我，见到张扬后第一次用这种语气对他说话。
“你······都知道啦？我也没打算瞒你，本来准备······”
“把她从我脑子里清除掉！”
“游戏规则可不是你定的！况且，没有她的帮助，你真的行吗？”张扬冷冷地看向我。
“可是······如果连我自己的意识，都不能自己说了算的话，那我还是什么？”
张扬从鼻子里哼笑一声，走到窗边望着熙来攘往的路人，“你认为你从出生到现在，过的是自己说了算的人生吗？看看窗外这些人，有几个在真的做自己？人们热衷整容，更热衷人格美容。从出生起，就有人告诉你该怎么做，你做的所有选择，你以为是你自己的决定，其实这背后一直有只无形的手在推着你走到今天······你真的以为，你有所谓的自我意识吗？”
“好好和‘她’相处，这样对我们都有好处。”张扬拍了拍我的肩，笃定我不会再反抗。
我不得不承认，自己又一次被张扬说服了。或许，自己心中那个难以完成却又无处安放的明星梦，只能以这样的方式实现吧。
6
【林明哲】
今晚，是《双生花》的最后一场演出。
演出开始前，我抱着鲜花来到后台，想到马上就要见到女神便激动不已。如果不是因为治疗“陈微”而结识了张扬的缘故，自己这辈子恐怕都没机会认识“沈新”。
我望着走廊的尽头，“沈新”和张扬正朝我的方向走来。她此时还穿着便装，看上去光彩夺人。
“这就是我给你提到过的林医生，年轻有为，长得还帅，哈哈哈······”张扬向她介绍着。
“沈新”笑盈盈地望着我，向我伸出了右手：“林医生，你好！”
我慌忙地伸出手，在握住“沈新”右手的一刹那，我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手腕上戴着的······不就是陈微不见的那块手表吗？一个可怕的想法浮现在我心中。我猛然想起来，之前与刘医生吃饭的时候，他说自己为了救人，还是给患者使用了这项技术······
当时的我没敢讲出自己也偷偷尝试的实情，现在看来，难道是张扬同时找了我们两个？而带来的，也是两个完全健康的人？
7
【陈微】
忙起来的日子，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一转眼，最后一场演出也在观众如雷般的掌声中结束了。
谢幕后，林明哲又来到后台化妆间等我。这个有着温暖笑容的林医生，好像女生只要多看他几眼，就再也逃不出他的瞳孔。
我刚踏进化妆间，他立马反锁了门。
“你到底是谁？”他双臂抱在胸前，倚靠着门，一改之前的温柔，用质问的口吻对我说。
“林医生······你什么意思？”
“如果你是沈新，那你为什么会戴着陈微的手表？我早就应该猜到······我居然还蠢到为她做了记忆植入。你说，你们到底把沈新藏到哪儿去了？我打她电话，一直关机！如果你不说，我就报警了！”
“······你知道吗，从我成为沈新的那一刻起，我就扔掉了我曾买下的所有A货，从此以后，再也没人叫我A货微了。慢慢的，我也快忘了自己是谁。我有时会望着手腕上的表发呆，这是我身上唯一真正属于我的东西，只有它才能时刻提醒我，我到底是谁。可是，为了成为她，我付出了这么多，谁是真的，谁是假的，又有谁能说得清呢？”
“那是因为，你被植入了她的记忆······难道······做一个提线木偶，就真的这么过瘾吗？”
“提线木偶”四个字像针扎一样刺痛着我的神经，我失控般地将桌上的化妆品砸向镜子，玻璃碎片散落了一地。
“你住嘴！”我捡起一块像尖刀一样的玻璃碎片，挥向林明哲。
就在即将刺向他的瞬间，我感觉身体不受我的意识控制一般，任由“沈新”夺过我手中的玻璃碎片，朝我腹部刺去，然后感到身体一阵剧痛，世界似乎在旋转。倒地的瞬间，我望着手腕上溅着鲜血的手表，缓缓吐出一句：“我叫陈微，不是提线木偶······”
8
【沈新】
我拖着行李箱来到路边，伸手拦了一辆出租车。
“师傅，到机场！”
望着车窗外的霓虹灯，想到自己就要离开这个生活多年的城市，心中竟没有一丝留念。如果非要说有什么不舍，那就是恐怕以后再没机会见到林明哲了。
“现在插播一条新闻，当红明星沈新于今晚自杀身亡，具体原因仍在调查中······”电台突然播放的新闻，让我止不住打了个寒颤。
“这个世界太荒诞了，我白天还听到新闻里介绍她的新戏，怎么晚上就······哎，世事无常啊，如果说我们这些普通人和明星还有共同点的话，那就是生死的不可测啊。你说呢，姑娘。”
我顾不上的士师傅的搭话，只觉得头脑发蒙，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
隔天醒来时，发现自己已经抵达赫尔辛基机场。
我拉着行李箱走到机场洗手间的隔间，一件件脱掉属于陈微的衣服，一层层撕掉脸上的“伤疤”。
走到洗手池，望着镜中久违的脸庞，在这异国他乡，用着一个不属于我的身份，终于可以做自己了。
一年前，公司签了一个和我相貌极其相似的艺人，只为了提醒我、警告我，如果不听话，我随时都可以被替代。
可他们哪儿知道，我是多么渴望，能有一个人替代我！
看似光鲜的背后，却被迫做着不愿做的事、说着违心的话，整日露出职业假笑，我早已厌恶成人世界里的一切……直到我产生了自杀的想法，我才意识到自己必须要摆脱现在的人生了。
可是他们怎会放过我这个正处在事业上升期的摇钱树？
第一次见到这个低眉顺眼的姑娘，就让我想起还未出道时的自己，多么希望自己能回到那个时候啊。后来听说很多人都在背地里叫她A货微，这一切都在向我释放一个信号，我想成为她，而她更想成为我，我们的命运注定被改写。
之后，我制造了一场假车祸，让张扬误以为我被毁容。在这个娱乐至上的年代，艺人离开带来的经济损失不可估量。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可不会白白浪费一棵摇钱树，陈微就是他偷梁换柱的最佳选择。
为了让张扬放心，我假装顺从地接受了林明哲的“治疗”。从病床上醒来的那一刻，我就开始扮演“陈微”这个新身份。
这个方法，既成全了她，也让我换个身份全身而退，毕竟赚的钱已足够养活我的下半辈子。可如今她莫名的自杀，让我心生愧疚与不安，毕竟我才是负主要责任的人。
陈微的离去，突然让我想起《双生花》的最后一句台词：“你是白昼，我是黑夜，注定不能同时存在······”
故事的结尾居然和现实惊人的相似，我常常以为故事很荒诞，如今才发现，现实远比故事更荒诞。
我跟着向导一路来到芬兰北部，不禁被眼前24小时日不落的极昼现象所震撼，即便午夜时分，天空依旧阳光灿烂。
“快看，午夜阳光！”脑海中另一个声音突然苏醒，“谁说我们不能同时存在？”
－END－
作者｜木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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