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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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小时后,没人爱的都得死



 末日前,你有一个让人活下去的名额。 

你可以填写自己的名字,但最终统计时,如果填写自己名字的人数超过50%,地球文明会被立刻毁灭。

看完不如来说说,你会怎么选择呢。


1

如果这是我的最后一篇短篇小说,我很希望写下我短暂人生中经历的全部事情,可惜我没有那么多时间了。


三天前,自称“秩序监督者”的宇宙文明降临地球。为了避免母舰的巨大势能引发地球海啸,他们贴心地将它停在木星。

 

“他们为什么不直接给我们来上一发回旋式阿姆斯特朗大炮呢?这多痛快。”我找了个惬意的姿势,把双腿搁在茶几上。


电视中的主持人正襟危坐,身后是硕大的LED显示屏。

 

王择端在茶几上放下一杯咖啡,顺势躺进沙发,搂住我的肩膀。世界毁灭前的最后一天,我们决定像寻常日子一样度过。用我的话来说,这是一种绵软的反抗。如果他们想看的是人类如蝼蚁般逃窜的丑态,最少这个公寓里还有两位正常人。

 

“换台。”我假模假样地拿起遥控器。事实上,所有频道播放的都是同一个画面。

 

“人类,我们将决定你们的命运。”

 

那一天,数十亿台电视机、数百亿台智能设备、全频段广播、广场舞大妈的DJ音响,以及小女孩手中抱着的发声玩具熊,在同一时间,播放出冰冷的合成声音。

 

“恭喜你们的科学家MASK终于研发出星际航行技术,这也意味着,在不久的将来,你们就可以接触到早已观察你们许久的邻居。你们的文明即将迎来飞跃,你们将加入银河系的大家庭。”声音停顿了一秒,全人类的心脏也骤停了一秒,“但在这之前,你们要接受一场考验。”

 

每一个有能力发送信息的公权力机关都在尝试去联络他们,可正如我们预想的一样,高阶文明没有与我们进行交流的义务。他们只负责通知。

 

“我们在你们的文明中抓取了一些片段,以评估你们的威胁等级。”对方并没有解释“威胁等级”这四个字的含义,天穹中亮起微光,画面出现在天空。这是我们无法理解的技术。

 

影片的最开端,是两个穿着兽皮裙的原始人,各自手执一根木棒。他们相对而立,短暂的僵持之后,二人扭打在一起。

 

播放的速度逐渐加快,画面中的人数越来越多,手上的武器也变得更先进,从铁器到火枪,再到先进的半自动步枪······最后,我隐约看到了一缕蘑菇状的云团升起,画面终于慢下来。

 

“在你们文明进化的每一个关键节点,都会爆发一场激烈的战争,甚至为此研究出了足以毁灭自身的武器。你们的基因中,根植着自我毁灭和毁灭他人的本能。”声音中听不出一丝惋惜,“一个文明是怎样的极端,才会依赖致命的武器来维系虚假的和平?现在,你们拥有最后的机会。”

 

“游戏前提:

 

72小时后,地球上所有人类都会死去。

 

游戏规则:

 

1. 每个人都拥有一张选票,这张选票会出现在你们身边的智能设备上。你们可以在选票上填写一个名字,被填写名字的人,可以得到活下去的权力;

 

2. 选票的填写过程必须保证绝对私密,如果填写时被他人看到,该选票立即作废;

 

3. 允许填写自己的名字,最终统计时,如果填写自己名字的人数超过50%,你们的文明会被立刻毁灭。反之,你们则能得到救赎。

 

但那些死去的人,是这场游戏的代价。”

 

我明白整场实验的目的,监督者无非是想选出人类中的利他主义者,而所有执着于争斗的,都是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者。

 

与此同时,我做出了自己的判断:人类不可能通过这场考验。

 

立下第二条规则的意图很明显,无非是让每个人在不受外部压力的情况下完成投票。但规则中最鸡贼的一条是:你的投票不仅能救别人,也能救自己。

 

如果每个人都填写别人的名字,那么全人类都能得到解救,可第二条规则限制了相互监督的可能,在看不到别人投票的前提下,即使双方立下“相互投对方”的约定,也会不可避免的相互猜疑。

 

如果没有人投给自己,那么救下别人的代价,就是自己的生命。

 

“如果我写下对方名字的话,他会完全相信我吗?为了确保自己100%生存,他应该也会选择把票投给自己。”这样的想法萦绕在所有人的脑子里。

 

投票开始之前,电视上播放了无数的说教栏目,无非是为了引导民众把票投给别人,以保证全人类共同生还。而现在,距离投票开始已经过去五十多个小时,投票进程已经过半,就连主持人也无法继续保持他的职业微笑。

 

看着他脸上疲惫的神情,我猜就连他也不相信舍己为人的那套说辞。或许这个人下班以后,会躲在厕所的隔间里,在手机上猥琐地敲下自己的名字。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人生中的最后一天,坐在导播台上的我,和你们一模一样。现在我闭上眼睛,想起的全是生活中经历的那些低谷和高山······我一生的故事。”


2

我在笔记本上敲下标题:我一生的故事。 

 

所幸我写字的速度比较快,三个小时就能敲下一万字。如果来得及的话,我还能把这篇小说发给我的编辑张一一,他用一个小时校对,然后发布在今晚的惊人院上。我有时在这个平台发稿。

 

想到这里我露出微笑,为自己的幽默。

 

我曾经想过用十本长篇小说来记录自己的一生,将我所有的经验揉成碎片,再把他们塞进故事的角落。可正如之前所说,我没有时间了。

 

我所有的梦魇中都有水。气泡幽幽地在液体中升腾,我蹬动双腿,鼻孔像是被什么东西塞住了。

 

我挣扎着从羊水中爬出,出生在一个普通的公立医院。我的母亲李兰春看见是个女孩,也许露出了遗憾的表情,这我不得而知,但根据后面的故事来看,她当时一定很遗憾吧。

 

李兰春在生下我之后就患上了严重的产后抑郁症。据奶奶描述:她当时甚至不想多看我一眼。三个月后李兰春不辞而别,独自去寻找她日记中的诗和远方。

 

我的父亲不具备抚养小孩的能力,他被一个卖保健品的朋友忽悠去了外地,从此成为永久登记在册的失踪人口。有人怀疑他并没有失踪,奶奶说自己有时会在大街上见到和他面目相似的人。我权当这是由于她思念过度所致。

 

我和父亲有着近乎一模一样的长相,这让奶奶对我格外疼爱。在十岁之前我过着和正常孩子一样幸福的生活,直到李兰春敲开奶奶家的门。

 

我躲在奶奶身后看着这个陌生的女人,一番争吵之后她们达成了共识。在一个算不上美好的早晨,我被送到李兰春的出租房里,奶奶拗着我的脑袋说:“叫妈妈。”

 

人类的一切行为都出自利己的本能,这个女人终于明白了生活的苟且,想要找一个替她养老的人。

 

李兰春是个不善言辞的人,她教给我的唯一技能就是她那种没来由的愤怒。她经常抱怨自己在股市中赔了个精光,并将这一切归咎于背后的操盘手。她所有的存款都被股灾吞没,只能回到家乡的工厂上班。

 

得益于她粗糙的生活技能,我经常穿着两只不一样的鞋子去上学。沉迷于酒精的李兰春老是会忘记家里有一个不会做饭的孩子,我数不清那几年饿了多少顿。

 

在我十五岁那一年,李兰春遇见了爱情。

 

对方是厂里的电工,有着一双粗糙的手和坑洼不平的方脸。母亲把他带进门时让我叫爸爸,我说我至今都还在叫你李兰春,你哪来的自信让我叫他爸爸?

 

叔叔是个沉默寡言的男人,称得上能干,在他的操持下这个家变得越来越宽裕,李兰春的脸上也渐渐出现了笑容。她开始学着像个正常女人一样对丈夫撒娇,这让我感到十分恶心。

 

不得不说李兰春和前夫有着优秀的基因,十五岁那年我开始飞快地发育。在与同龄人的对比中,我骄傲地以为自己算得上是美丽的少女。尤其是修长白皙的双腿,这是我全身上下最漂亮的地方。

 

炎热的夏天,叔叔在饭厅喝着冰啤酒,我穿着三分短裤从卧室走出来吃饭,有些醉意的他直勾勾地盯着我的身体。我隐隐明白这种眼神的含义。

 

我越来越害怕面对他,把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但更加可怕的事情正在悄悄发生——我发现衣柜中少了几件内衣。

 

我将这件事情告诉李兰春,叔叔离开了出租屋,再也没有回来过。

 

李兰春结束了她快乐的时光,她重新爱上酒精,脾气也变得越发古怪。事情正是发生在她醉酒之后。

 

出租屋里经常停水,洗手间有一只大水缸用来存水。那一天我正在镜子前洗漱,李兰春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我从镜子里看着身后的她,她在毫无理由地哭泣。紧接着,她抓起我的头发。

 

我试图反抗,但她有着一身我无法撼动的力气,她把我的头按进水缸,我大口大口地喝着带着铁锈味的自来水。过了十几秒,她把我的头抽出来,我贪婪地呼吸着久违的空气。

 

正当我向她提问的时候,她再次把我按进水里。

 

如此反复十余次,在我以为自己就要溺死的时候,她松开手,背靠在墙壁上,恶狠狠地看着我,嘴唇翕动着。

 

“你毁了我的人生。”

 

那之后我再也没有去过游泳池。


3

我伸了个懒腰,从书桌前站起,走到落地窗前,看着下面的景象。 

 

大楼下面是一座立交桥,上面堵满了车辆,所有的喇叭都在徒劳无功地鸣叫着。在世界毁灭前的最后一天,这些人有自己想要去的地方。

 

主持人的声音从身后的电视处传来:“如果今天就是你的最后一天,你会选择和谁在一起呢?”我重新把目光投向窗户,这些堵在路上的人,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见到自己正在思念的人。

 

高铁、机场、高速公路,所有的交通方式都瘫痪了。人们像被水淹的蚂蚁,茫目地逃窜。

 

王择端从背后环抱住我,我把手贴在他的手上,感受着对方的温暖。我们都做出了相同的决定,选择和对方在一起。

 

我和监督者一样不相信人类,但是我相信面前这个温暖的男人。如果没有他,我走不到今天。

 

“不给你妈打个电话吗?”他说。

 

“如果这场游戏是票杀,我都不敢保证自己能不能忍住不写她的名字。”我对王择端微笑。他理解我的经历,所以不再多言。

 

短暂的休息后,我回到书桌前,掰了掰手指,继续记录我一生的故事。

 

高二开始我发现了自己写作的天赋,老师推荐我参加一个全国性的作文大赛,我的作文在比赛中获得第一名。学校把我的作文贴在公示栏最显眼的地方,家长会时,所有人都簇拥在那里观看。

 

人群中我看见了李兰春,她穿着一身碎花群子,手里拎着个滑稽的帆布包。她站在人群最前面,阅读着女儿写的故事。

 

作文中有一头生活在乌有国的狮子。她的丈夫在狩猎中死去,只能独自抚养尚未足月的幼狮。长期的育儿压力让她身心俱疲,她开始怀疑这件事情的意义······她不能捕猎,这一切都归咎于自己的孩子。在饥荒季节、电闪雷鸣的夜晚,她吃掉了幼狮。

 

回家后李兰春什么都没有说,我不知道她能否读懂这篇作文,如果她打我的话,我想我会反抗。我从写作中找到了一种力量,这种力量给了我支撑。我开始思考一些关乎正确性的问题,我认定为人父母需要资格,李兰春给我带来的伤害永远不能被抹去。

 

十七岁开始我不再长高,医生说这是由于青春期时的营养不良所致。

 

我考上了一所离家千里的大学,人生从那天开始了新的篇章。

 

我用自己的稿费付学费和生活,再也没有向李兰春索取过一分钱。我的文章得到了越来越多的认可,大学的文学社长王择端拜服于我的天赋,他说我的文章晶莹剔透,终将获得成功。

 

在他的眼神里,我看见了比欣赏更多的东西。每一个漂亮的女孩都认得这种眼神,我在青春期里曾无数次看到过,但我厌恶男人,我用最委婉的方式拒绝了他。

 

王择端是个无法让人讨厌的人,在那之后他并没有灰心丧气,而是选择用另一种方式留在我身边,扮演一个善解人意的学长,为我耐心地修改文章。尽管当我们独处的时候,我能感受到他内心被压抑的渴望。

 

我无暇顾及这些,我需要钱,我需要成名,我需要它们带给我的安全感。

 

大三那一年,我遇见了机会。

 

对方是一个久负盛名的出版社,我成功地入选了一个新人作者计划。如果能在这个计划中出版小说,我也许可以实现自己的梦想。

 

我在一家咖啡厅里见到了出版社的编辑,我局促地搓动双手,他对我张开手掌:“五万。”

 

“我们的书号已经排完了。如果你要加入这一批出版,需要自己拿出五万块来购买书号。”他说,“当然,这是肯定能赚回来的。”

 

陪同我一起前去的王择端小心翼翼地对我说:“或许你可以问问家人?”


4

我抬起头,电视上的倒计时已经进入最后两个小时,这意味着我必须加快速度。王择端坐在沙发上,在生命的最后一天,他没有因为女朋友选择写作而生气,他理解我。 

 

我把笔记本搬到沙发前,在他身旁坐下。他放下手机,“社交网络上有很多互票群,好像还有一些人没有投票。”

 

“加入这种群,只是为了保证自己被人投的机率更大一些罢了。”我摇摇头,“在这种天灾面前,哪里有人会相信别人。”

 

除了我们之外。

 

我和王择端约定好在最后一刻写对方的名字。我相信他,不是因为他不会猜疑我,而是因为他就是这样的人。

 

我端起笔记本,继续写作。

 

对于一个大学生来说,五万块钱无异于天文数字。我无法向王择端解释我家里的情况,只好胡乱应付过去。王择端似乎觉察到了什么,这几个月他一直在拼命做兼职,有同学告诉我,他还在到处借钱。

 

距离付款日越来越近,我想尽了一切办法,就连奶奶也拿不出这么多钱。在这个时候,我想起了李兰春。

 

就算去求她一次,也不要紧的吧。

 

她从未好好抚养过我,就当她欠我的吧。

 

不,这是借,我一定会还给她的。

 

我坐上火车回到家乡,李兰春还住在那个出租屋里。这三年我从未回家,看到我的那一刻她有些愕然,我惊讶地发现她的头发中夹带了一丝花白,她老了。

 

“我想问你借五万块。”我对她说明来意。

 

“你要做什么?”她惊讶地问我,我对这样的问题感到厌烦。

 

“出版小说。”

 

“要这么多钱?你不会被人骗了吧?”

 

接连不断的问题终于让我忍耐到了极限,不记得是谁先发火的,我们爆发了激烈的争吵,我痛哭着控诉她对我造成的伤害,最终摔门而去。

 

我回到学校,不再对出版小说这件事抱有希望。

 

在付款日的最后一天,我的银行卡收到了一笔汇款,金额是55212.9元。对方是不记名账户,我瞬间想到了王择端。

 

这个傻瓜。

 

在我的再三逼问下,王择端承认钱是他汇的,他不希望我有心理负担,所以选择不记名汇款的方式。能做出这种行为的人,我相信他会在投票时写下我的名字。

 

我的书顺利出版了。

 

我成名了。

 

我和王择端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这就是我一生的故事。我有过悲惨的遭遇,也迎来了救赎。我今年才二十多岁,如果再让我活几十年,想必会有更多故事可讲。

 

王择端看着我写下最后这一段,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我看向电视,上面的倒计时已经到了最后十分钟,也许他正在害怕。

 

这很正常,我也感到害怕。面对可能的死亡,没有人会不害怕。

 

正如监督者所说,人类是个很难让人放心的种族。我们争斗、我们猜疑、我们会伤害自己的后代,这样的种族没有资格在宇宙中存续。

 

超过50%的人选择自己,全人类就会迎来毁灭。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王择端紧紧抓住我的手,我看着他,对他点点头。


“没关系的,相信我。”我尽可能地安抚着他,就像他一直以来对我做的那样。

 

最后一分钟,我们掏出手机。

 

监督者接管了讯号,合成音响起:“死亡会发生在投票时间结束后的一秒之内,你们会以毫无痛苦的方式死去。”

 

他是如何做到的呢?我想。精准地杀死每一个该死的人,这是地球人无法想象的技术。

 

在手机上弹出的页面里,我毫不犹豫地写下王择端的名字。

 

最后十秒钟,王择端握着我的手开始剧烈颤抖。

 

我们相拥。

 

3.

 

2.

 

1.

 

时间到。

 

一秒钟之后,我不可思议地看着王择端,我们都活着。他也是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超过50%的人选择拯救他人,人类活下来了。

 

我捧着王择端的脸庞,喜极而泣。他并没有像我一样开心,他把头深深低下,恨不得把它埋进胸口。

 

他太害怕了,也许。


5

在这场浩劫中,人类失去了无数同胞。这些人被称为“单向拯救者”,他们救了别人,却没有人写下他们的名字。 

 

为了清理这些人的尸体,人类动员了全部的社会力量。他们是人类的英雄,是真正的利他主义者,每一个人的名字都将被铭记在文明的历史上。

 

一个月以后,交通恢复。

 

在这一天,我买了一张回家的机票。不知道为什么,我想去看看李兰春。她也许已经死去了,她生前没有什么朋友,也没有关系亲密的家人,她只有我一个女儿。如果她死了,我应该为她收殓。

 

一路上到处都能看到焚烧炉升起的浓烟,整个天空都被染成了灰色。

 

我已经十年没有回过家,但我想她应该还住在那个出租屋里。我有一把钥匙,如果她没有换锁的话,我可以进去。

 

我尝试着敲门,里面没有回应。打开房门,屋里的陈设仿佛从没有改变过,餐桌上铺的还是那块花格子布,破破烂烂的沙发摆在原本的位置。和以前不同的是,这里变得更加整洁了。

 

在靠窗最显眼的位置,摆着一张书架,这应该是新添的家具。我惊讶地发现上面摆放的竟然都是我的书,我出道以来的所有作品都在这里。

 

我随手抽出一本,书脊上一尘不染。这里经常有人打扫。

 

最左边摆着的是一本中小学生作文集。我翻开它,第一篇是我的作品,一个孩子与母亲的故事。

 

放下作文集,我走进母亲的房间。窗帘被紧紧拉上,我打开灯。

 

窗前有一个桌子,上面摆着一块玻璃镇纸,我看见桌子上似乎摆放着什么东西。

 

我走过去,那里摆着一台手机、一张存折和高铁票。

 

我拿起存折,从第一页开始,除开一些小笔支出,几乎所有的内容都是进账。直到中间的某一页,余额忽然变成了0,那之前写着“-55212.9”。

 

一瞬间,从投票日开始的许多疑问都得到了解答。我颤抖着双手,拿起高铁票。

 

高铁票上的目的地,是我的城市。

 

手机上传来信息推送声,我瞟了一眼标题,上面写着“投票结果初步统计。”

 

我打开新闻。

 

“在关系到全人类存续的考验中,我们有超过半数的同胞选择了让他人存活。现在,已经得到投票数据的初步统计结果:有61%的人在投票时写下了别人的名字,而令人震惊的是,其中85%的人选择的都是自己的子女。人类,用令人惊叹的决心,延续了自己的文明。”

 

“我们用残酷的答案向监督者证明了这一点——我们是有资格走下去的种族。”

 

手机上的文字变得越来越模糊,远处传来嘈杂的歌声。隐隐约约的臭味不知从什么地方飘来,从我鼻腔一路钻进大脑,那闻起来就像冰箱里放了太久的肉类。

 

我的母亲,在冰冷的地上腐烂。

 

“妈妈啊,我刚才杀了个人。

 

可是生活才刚刚开始。”


-END-

作者|武士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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