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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张外卖单,救下了三个孤独的人




 他用一只纸飞机,救下了抑郁症邻居。

今天是一个温暖的故事,祝大家2020年万事如意。


1

十一月末的这个星期日,天空终于露出了一点吝啬的阳光。


红色轿车平稳停下。温柔的妈妈、沉稳的爸爸、蹦蹦跳跳的小女孩,一家三口向游乐园走来。


“三个人。”爸爸将票递给闸口的检票员,抬起手腕看了眼表,“有免费停车券吗?”


检票员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孩,他点了点头,伸长手臂指着不远处的“游客服务中心”,张着嘴似乎想说什么,可半晌也没发出声音。脸憋得有些红。


“去那边拿?”爸爸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接过撕好的门票,拍了拍女儿的肩膀,“进去吧。”


小女孩却没动。


她仰着头,望着检票员男孩。他的胸前口袋里别着一朵山茶。红彤彤的,像幼儿园老师奖励的大红花。


检票员注意到小女孩亮晶晶的目光,他摘下山茶花,弯腰,递到小女孩眼前。


他的笑容清澈明朗,就这样突然唱起歌来:


“送你一朵山茶花,红红的好像天上的太阳。你的模样真漂亮,像太阳一个样。”


小女孩被逗乐了,欢喜地跳起来去接。身体却猝然被拉远,手指擦过,拂落一片花瓣。


爸爸皱着眉,将她强行拽了回来。妈妈连忙牵过小女孩的手,带着她快步走远。


检票员男孩望着三人渐远的背影,微不可察地耸了耸肩。他极力想要表现得平静,可脸上还是闪过一抹稍纵即逝的落寞。


一句熟悉的低骂,连同山茶花一起,被扔在了原地。


“神经病。”


2

检票员男孩是个结巴。


他并非不能发出声音,只是,要他说一句流利完整的话,实在太过艰难。对说者与听者,都是一种折磨。


久而久之,男孩便不再费尽心力地说那些无人肯听的话了。


但《圣经》说:“当上帝关了这扇门,一定会为你打开另一扇门。”


十岁时,男孩终于推开了这扇属于自己的门。


那时,学校组织合唱比赛,所有学生都要参加,可唯独男孩被剩了下来。


但这又好像是情理之中的事,谁也没有提出异议,包括男孩自己。


他知道,父母为了将他从特殊学校转到这所普通小学,费了很大的功夫。


“他是健康的,能发出声音,他不是残疾。他应该来到这里读书,学习更多东西。”他曾坐在校长室外,听见母亲执拗又低微的声音。


校长为难地沉默,斟酌着拒绝的话。可母亲在求,一直求。那之后,他顺利转学。


哪怕他坐在讲台旁边特意开辟出来的“独立专座”上,哪怕没有人与他交流甚至连老师也有意忽视他的存在,哪怕他被一些调皮的同学调侃、讥笑、捉弄······


至少他现在确实看到了更大的世界。从这个角度来说,母亲如愿了。


懂事的男孩不愿再给父母带去更多烦恼。他安静地接受了一切,无论是愈发恶劣的玩笑,还是刻意区别的对待。


合唱排练的时候,男孩自觉收拾好书包,走出教室。不过,他没有离开,而是悄悄躲在了窗户下面偷听。


歌声是多么美好的东西。就算他是个笨拙的结巴,他也会喜欢美好的东西。


学生们摆好队伍,站成几排,弹钢琴的音乐老师教一句,底下学一句,童声高低错落,一句歌词愣是唱出了九转十八弯的调。又不知是谁踩了谁的脚,女孩尖细的叫声与男孩含糊的笑声交织着,揉作一团。


混乱中,忽然响起了一个清澈悠扬的声音。大家骤然安静下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这是一个谁也没听过的陌生声音。它离得很近,却不在人群之中。


音乐老师循声推开了窗。


男孩就蹲在窗下,背靠墙壁,闭着眼睛,轻松地唱着她刚才教得焦头烂额的歌,脸上带着悠然的笑。像是从歌词里走出来的,无忧无虑的小小少年。


“小小少年,很少烦恼,眼望四周阳光照。


小小少年,很少烦恼,但愿永远这样好。”


喏,就是这样。上帝没收了男孩言说的能力,却赋予他歌唱的天赋。


当他唱起歌来的时候,他的声音不再凝滞,不再磕绊,那么的自然畅快,宛若一条自洪荒伊始便开始流淌的河。


歌唱便是他的门。他像是另辟蹊径的独行客,从这扇不那么常见的门里奔跑出来,试图融入熙熙攘攘的人海。


从此,有男孩的地方,便总有歌声。


“神经病啊,别唱了,孩子还要写作业呢!”门被砸响。男孩倏地闭紧了嘴巴。


邻居骂骂咧咧地走回去,用力摔上了门。


这栋旧公寓不隔音。歌声一停,男孩就像是丢弃了盔甲,瞬间被从四面八方涌过来的噪音淹没。


邻居家训斥小孩,爹打妈哄娃哭,养的田园犬也滋哇乱叫;


外卖小哥正在一户人家外面捶门,半晌,里面才传来拖鞋的趿拉声;


楼上租给了一个摇滚青年,架子鼓敲得震天响,天花板也跟着律动,岌岌可危地乱颤;


楼下的住户则神秘又古怪,时常慷慨激昂地诵诗,抑或又哭又笑地自语,听得人心里直发毛······


男孩叹了口气,将蔫巴巴的山茶花插进水杯。他从四楼窗口探出头,望着黑丝绒般的夜空,用只有自己听得见的声音,轻轻地、慢慢地唱。


黑黑的天空低垂,亮亮的繁星相随。


虫儿飞,虫儿飞,你在思念谁。


3

检票员男孩是天赋异禀的歌者。


一首曲,一页词,只要他听一遍,或是看一眼,他就能唱成动听的歌。


但他并不会创作,也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想法。世界上美妙的歌曲这么多,对他来说够用了。何况,就算他不再结结巴巴地说话,而是代之以天籁般的歌声,依然没有多少人愿意聆听。


人们只是露出嫌弃的表情,像躲瘟疫一样地避开他,生怕他的“不正常”,会传染给正常的自己。


可从那天开始,男孩想写一首歌。一首送给女孩的歌。


那天,他与女孩,邂逅于游乐园门口。


开园后,游客陆续进场,他低头,撕票,抬头,微笑,打开闸门,做出请的姿势,如此往复。


直到下一次抬头,他机械的动作蓦然停滞。


眼前的女孩正对他回以微笑。她的笑容可真漂亮啊,像一朵最骄傲的山茶花。


男孩微启嘴唇。因为接到了投诉,游乐园的老板已经语气不善地警告过他。男孩决定本分地做好自己的工作,不敢再在游客前歌唱。


可此时此刻,歌声自有主张。心底最真实直接的想法,藏身于歌词,乘着五线谱,以一往无前的气势,冲出他的身体。


“你笑起来真好看,像春天的花儿一样。把所有的烦恼所有的忧愁,统统都吹散。”


他一唱出口,就后悔了。恨不得甩自己一个巴掌。


女孩明显愣了一下。他害怕那样美好的笑容,会因为自己的缘故,变得尴尬。


在他忐忑不安的注视下,女孩的笑容动了,不是收敛,不是消失,而是变得更大。颊边甚至出现了一个浅浅的梨涡。


“谢谢。”她说。


那一瞬间,男孩想起了楼下那个古怪住户曾经朗诵过的诗篇。那一句,是什么来着?


——在我贫瘠的土地上,你是最后的玫瑰。


4

检票员男孩想为他的玫瑰唱一首好听的歌。可他的创作寸步难行。

他写不出词,也谱不了曲。那是诗人与音乐家才能做到的事。


他会唱很多歌,可那些歌,到了女孩面前,都变得黯淡无光,像是从网上抄来的告白段子,一点都不特别,无法尽诉他心中所想。


这真让人沮丧。向来乐观的男孩,也变得忧愁起来。


那枚纸飞机就是在这个时候,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的四楼窗台上。像一个心有灵犀的奇迹。


他拆开飞机,抚平褶皱。是外卖宣传单,空白的背面满是潦草的字迹。男孩骤然屏住了呼吸。


那是一首歌。


词是钢笔写的,张牙舞爪,墨迹凌乱。铅笔勾出的音符,歪斜地缀在每一行的顶端。


男孩无法形容那种感觉。


惊涛骇浪从心底高高掀起,倒流至天际,可落下后,又变成了一汪春水,泛着缱绻的涟漪。


这就是他心中的那首歌。


每个字眼,每个音符,都毫厘不差。


他珍重地捧着外卖单,在四楼阳台上转了个圈,情不自禁地开始歌唱。


“我在心里为你唱了整夜的歌,你听见了吗?”


5

Solo哥租住在这栋旧公寓的五楼。


楼层隔音效果太差,并不适合他的工作。可他已经住了很久,也没打算搬。毕竟这里还算便宜。


“谢谢大家,喜欢的朋友别忘记素质三连,明天老时间,不见不散!”


Solo哥结束了长达四个小时的直播,关上摄像头,一把扯下了耳机,揉着被压得酸疼的耳廓。


直播间的人气,可以用惨淡来形容。一条弹幕飘过眼前:Up主在唱什么玩意儿?这是喵喵叫?我看是猪叫吧。


他干脆利落地退出了页面,表情没有丝毫波动。


管他是猫叫,还是猪叫,直播时长达标了,至少这个月的房租已经有着落。


屏幕熄灭,他脸色阴沉地看着映出的自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Solo哥”是他在这个直播平台上的外号。正儿八经的账号其实叫作“一人乐队原创主唱”,这名太长了,没人这么叫他。


他是个音乐博主,截至一分钟前,粉丝数共计,3054人。直播内容就是自弹自唱,有人点,他就唱指定的曲目,没人点,他就拉出热门榜单,按顺序一首一首地来。


有一次,弹幕里问:Up主,你这个账号名是什么意思,真的组过乐队吗?真的会写原创吗?


他刚想说话,立马有人质疑:会写的人多了,问题是写得不好啊,不然怎么会在这直播?


他不说话了。


组过。会写。是事实。


乐队穷困潦倒,三年前解散,同伴悉数转行,只剩下他一个光杆主唱。原创无人问津,压在箱底落灰,灵感枯竭,如今连像样的旋律都写不出来。也都是事实。


后面的事实,压着前面的事实。一点也不光彩,何必重提。


Solo哥把廉价的木吉他扔在旁边,满不在乎地捻破指尖的血泡。他伸了个懒腰,离开电脑椅,顺手将摊了一桌的外卖盒扫到垃圾桶里,然后坐到了鼓架后面。


那一刹那,他脸上的疲惫一扫而空,双眼熠熠生光。


鼓槌在指间灵活地转了个圈,然后如流星般砸在吊镲上。哐啷。


他的手腕高高扬起,身体向后倾倒,惯性的力度下,那个“唱口水歌的solo哥”的面具被甩落下来。


他是主唱。他是创作人。他是摇滚歌手。


他是一个人的乐队。


伴随着鼓点一同炸响的,是暴躁如雷的吼声。


“神经病啊!吵死人了!”


6

Solo哥是被饥饿感叫醒的。


口水都快流到鼓面了,吓得他睡意全无,连忙用衣袖小心翼翼地擦拭干净。随后,他起身走到桌前,扒拉着一沓外卖单,开始挑选自己的晚餐。


黄焖鸡米饭,不错,物美价廉。他抖了抖薄薄的宣传纸,正要拨打点餐电话,余光却突然瞥到背面的字迹。


“这是什么?”他将宣传单翻过来。


一首长诗。


钢笔的墨迹已经干透,字字有力,有些笔画甚至划破了纸。写诗的人似乎处在一种激动难抑的情绪中。


他下意识地默读。


刚念了第一段,心脏便如同遭到撞击,呼吸为之狠狠一悸。


方才还抓心挠肝的饥饿感,瞬息之间无影无踪,他的肚中依旧空空,却感受到了另一种充盈。


心意相通的共鸣,如此美妙。枯竭已久的灵感,骤然得了活水般,喷薄而出。


抓起铅笔,音符毫无阻碍地流泻在纸上。他的眸中迸发出久违的光彩······


放下笔时,已是凌晨,路灯垂头在窗台落下一大滴昏黄。


Solo哥看着新出炉的作品,毫无倦意,兴奋得在房里走来走去。


真是天作之合。


这首出现在外卖单上的诗,与他一气呵成谱下的曲,结合得如此完美,像山与湖,互为镜像般地紧密相拥。


要不是没有署名,他真想找到这个诗人,与对方抱头痛哭。


可是······什么样的诗人,会将这样如泣如诉的文字,草率地写在一张油迹斑斑的外卖单上呢?


一念至此,他欣喜若狂的表情忽地一敛,怔愣在原地。


夜风从敞开的窗口倒灌进来,吹遍全身,他打了个寒颤。身体的热量迅速流失,饥饿感卷土重来,比任何时候都更加强烈。他弯下腰,紧按住腹部,被现实的引力拉回原地。


沸水冲进,泡面的味道弥漫开。他迫不及待地吞了一大口,烫得喉咙生疼。蒸腾的热气遮挡住了他的脸。他似乎抹了抹眼角,又似乎没有。


喝完最后一口面汤,Solo哥将那张谱了词曲的外卖单叠成一架纸飞机,手一扬,从窗口扔了出去。


风太大了,纸飞机一下就没了踪影。


他却仍站在窗前,出神地凝望。手指无意识地叩着窗台,一下又一下,呼应节拍。


真是不甘心呢。他想。


7

旧公寓,三楼,狭小的房间里,男人正襟危坐。


他已不再年轻,但此时此刻,却还算体面。


洗了头发,刮了胡子,身上有清新的肥皂香气。白衬衫是青年时代留下来的旧衣服了,有些褪色,但柔软、熨帖,像一个温情脉脉的故人,环抱着他孱弱的躯体。


他已准备妥当,只剩下最后一项工作:选择。


选择以何种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割腕?过于血腥狰狞,还会给清洁现场的警察同志带来繁重的工作。


跳楼?下面支着早点摊,男孩子们聚在一起踢足球,他不想冒任何误伤的风险。


上吊?发现尸体的人会被吓坏吧。


他一生从旁处得到的善意寥寥可数,却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为了尽可能少地麻烦别人而苦思冥想。


最终,他做出了决定。


打开抽屉,他将药瓶里剩下的安眠药全数倒出,握了满满一手,然后倒了杯温水,在床边坐下,将水杯轻轻搁在床头柜上。


他深吸气,念起小林一茶的俳句,学着像每一个将死之人那样,去坦然地回忆自己的一生。


“我知这世界,本如露水般短暂。然而,然而。”


然而什么呢?他怔怔地想。


数载春秋,如浮光掠影。


看似漫长的一生,只需要短短几分钟,就能从头细数至今。


他从小喜欢看书、观察、思考、独处。他的心,比最忧郁的少女还要敏感细腻。


同龄的男孩们则在泥地里打滚,掏鸟蛋钓麻虾,再大一些,就学古惑仔,自称为某某区扛把子,将屁大点的小院瓜分为若干领地,等上了初中,就变得行踪诡秘起来,出没于各个开在犄角旮旯的游戏厅与黑网吧······


家长们凑在一起闲聊,说起自家熊孩子的“斑斑劣迹”,神态轻松,语气宠溺,寻常地如同谈论天气。


“淘气。男孩子都这样。”他们说。


因为“都这样”,所以便不是问题。


随后他们又看向小院里那个“不一样”的男孩,目光复杂,交织着做作的担忧与隐秘的兴奋,“那家的小孩哦,成天闷不吭声,独来独往的,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


年幼的男孩沉浸在自我的世界中,单纯是他天生的铠甲,流言伤害不了他,可他们幻化成的万箭,却洞穿了母亲的心。


母亲惶恐不安,担心他患上隐疾,或是得了自闭症。他开始被迫辗转于大大小小的医院与心理诊所,接受奇怪的检查,吞咽奇怪的药物,看着奇怪的大人们来来去去,恨不得把他塞到显微镜下面,看看到底是哪里出了毛病。


可看来看去,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


因为他根本没病。


他只是与大多数人,不一样罢了。


8

后来,“不一样”的男孩长高长大,成为了一个诗人。


他写旧楼破窗外的星辰,清晨冒热气的豆浆铺,春雨般急迫的鼓声,楼下栽种的山茶花,游乐园里飘走的红气球······


他终于找到了最合适的载体,去表达那些充沛的情绪,与无法停歇的思考。


可这个时代,诗人是活不下去的。


没有人读他的诗。他将骄傲打碎,捧着厚厚的手稿,去敲出版社的门。对方只问他:什么文,几百万字,够甜么,够爽么。


有人建议他发布在网上,他试了,阅读量是个位数,评论只有两条,一条是“全网最低价涨粉丝,vx加······”,另一条是,“你不如去当段子手,能红。”


男人封闭了账号,再也没有打开过。


他不求能红,也不在乎粉丝多少,他只是想被看见,被理解,被回应。他只是······太孤独了。


他孤独地书写,又孤独地念诵,听着自己的声音在逼仄的楼栋里回荡,期盼着他们能被某双耳朵接纳,这份期盼之卑微令他顾影自怜,又忍不住在悲哀中生出讽刺的笑来。


他甚至在外卖单的背面写诗,偷偷塞进别人的门缝中。


“我在心里为你唱了整夜的歌,你听见了吗?


我也是一个期待被爱的人啊,你听见了吗?”


他这样近乎绝望地央求着。邻居们一定觉得他是个疯子吧。


或许,他们没错,母亲、医生与幼年的街坊们都没错,他确实有毛病。


男人的嘴角勾起了一个悲怆的笑意,他收紧手指,白色的胶囊受力变形,在掌心发出咔哧咔哧的细微声响——


我知这世界本如露水般短暂。


然而,我曾经有过希望。


然而,我最终不再希望。


男人阖目,端起了手边的水杯。忽然,杯中的水面微微一晃,像是被空气中看不见的共振气流所撞击。


他停下动作,偏头去听。


窗外传来了歌声。


男人听得浑身颤抖,泪水长滑而下。


嘿,我听见了。


他在心里说,向着虚空伸出了手。


药片从张开的掌心里掉落,洒了一地。


9

游乐园的检票员男孩是个结巴,他说不出话,但他会唱歌。


他边走边唱,唱着一首不知来历的歌,经过热气腾腾的早点摊,经过开满山茶花的篱笆,经过如风般飞驰的外卖小哥,经过匆忙而麻木的人群,走向游乐园门口。


结巴的男孩不知道,这短短一截路的时间,发生了很多事。


比如说,身边的路人指指点点,神色各异,有个正在啃包子的小学生好奇地盯着他,被家长一把拽走,包子都掉在了地上。


比如说,他家楼下的那个喜欢读诗的古怪住户,刚刚经历了一场非生即死的抉择。


再比如说,有个专唱口水歌的透明小博主,进入了直播间,第一次没有理会评论里的要求,抱着吉他淡淡地说,“大家好,我是Solo哥,今天唱一首我自己写的歌。”


所有的这些,结巴的男孩都一无所知。他只是目不斜视地走,开怀地微笑,一路自顾自地歌唱,最后甚至小跑起来,奔向已经等待着他的女孩。

女孩迎着他,莞尔一笑。


“我听见了。”她说,“真是一首好听的歌。


 -END-

作者|南摊煎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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