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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儿的死,缓解了全家人的压力



父母坚持要二胎,只因为我是个女孩儿,

后来弟弟出生,总有亲戚自以为幽默地说:“有了弟弟爸爸妈妈不要你了怎么办呀?”

如果说这些都没有伤害到我,真正摧毁我的,

只是我去抱弟弟时,妈妈防备的眼神。


1

小舟学会的第一个词,不是妈妈,不是爸爸,而是“在动”。


他在窗边看着树上的鸟儿,那只鸟儿通体黑色,只在头顶留有一缕鲜红。因为有了两种色彩的鲜明对比,才会特别吸引幼儿,让他愿意安静下来,观赏它梳理羽毛的过程。


小舟专注地看着它,时不时自言自语似地哦哦两声。没过多久,鸟儿似乎听到了同伴的呼唤,展开翅膀,迅速消失在天空。看见鸟儿起飞的情景,小舟又哦哦了两句,突然大声地说:“在动!”


他指向窗外,声音清晰洪亮。


徐兰听到儿子的呼叫,马上走过去,温柔地抱起他,“宝贝在看什么?”


小舟指着窗外,“在动。”


当她随着儿子的手指看过去时,只看见一根尚未停止晃动的树枝。于是她想当然地把这归为幼儿的臆想,她并不关心儿子究竟看到了什么。


徐兰抱着儿子回到刚才的座位,沙发上有四个人,她和丈夫丁家明,以及丁家明的父母。丁家明朝儿子打招呼,并且张开手臂,示意儿子过去。


爸爸在小舟心里有一定的地位,他容量还不大的脑袋瓜里,存储着面前男人的影像。爸爸喜欢抱着他到处走,还指给他看很多新鲜的事物。他的怀抱没有母亲的软和,不过足够宽阔,他可以放心地靠在上面睡觉。他有些困了,长时间专注地观察一只鸟,对幼儿来说可不轻松。


丁家明低头看着怀里打着呵欠的儿子,一种柔和的气场从他周身散发出来,任凭谁也能感受得到,他是真心爱着儿子。


徐兰失神地看着面容相似的父子俩,脑海里显现出来的,却是另外一张面孔。

 

一张随时都充满了倔强和抵抗的面孔,那张面孔也明显继承了丁家明的特质,而它,属于他们的女儿,丁凯乐。到今天为止,已经失踪半个月的女孩。


2

丁家明的父母过来,就是为了商量小舟生日的事。孙女下落不明,小舟的生日却越来越近,悲喜掺杂,让一家人左右为难。孙女的失踪令人揪心,但是孙儿的生日也很重要。在他们心里,孙女的诞生意味着第三代的出现,可是孙儿的诞生则意味着子女双全、香火有继的圆满。 


如果这个时候办生日宴,亲戚们必然会问起丁凯乐的情况,有几个嘴上向来刻薄如刀的,背地里说的话一定相当难听。丁家明的父亲看着熟睡的孙儿,轻轻叹了一口气,以一家之主的身份做了决定,“小舟的生日,就等凯乐回来后,补办吧。”


徐兰张了张口,到底没有出声。丁家明则冷淡地回复一句“知道了”,把心底的不情愿毫无保留地倾泻出来。


丁家明的父亲对儿子的冷漠感到不可思议,重男轻女的态度显然“青出于蓝”了。孙女的失踪不会是正中儿子下怀吧?可是他能怎么办?在儿子小时候,是他一直在灌输男人比女人重要的观念。随着年纪的增长,在他需要被照顾的时候,反而是女儿们承担了更多的责任,儿子那边永远是冷冰冰的“加班、开会、出差”。


老人摇摇头,或许等儿子到了自己这个年纪,才能真正认识到儿女其实都一样。只是凯乐那里,自己平时得多关照些。当年女儿们所受的苦,不能让凯乐再承受一遍。


父母离开后,丁家明抱着儿子回到房间,他得把怀里的孩子放在小床上,让他睡得更舒服些。


徐兰有一瞬间的恍惚。对待儿子宛若珍宝的男人、骂起女儿时过分冷酷的男人,明明是同一个人,为什么拥有两幅面孔,还能把每副面孔都演绎得如此真实?


她发现自己从来就没有看透过丈夫,无论是之前,还是现在。对了,她怎么忘了,除了那两幅面孔外,他还有着第三幅面孔······徐兰感受到了从骨子里升起的寒意,她不由地抱住了手臂。


3

离家行动的日期到了。那天放学后,丁凯乐接过朋友递过来的口香糖,剥掉糖纸,扔进嘴里嚼着。是她喜欢的菠萝味,酸中带甜。同学们收拾着书包,动作快些的已经冲出了教室,嗷嗷叫着饿死了。初中生们是最禁不得饿的,他们正处在生长最快的时期,不仅是身体,还有心理。 


他们对世界的认知渐渐开始掺入自己的观点,不再一味地接受或者迎合父母的引导。而且,在他们这一代人中,出现了一个新的难题——二胎。


这一代孩子的父母处于生育年纪的末班车上,二胎政策让他们得到了拥有第二个孩子的机会。


习惯了独占父母宠爱的孩子们,怎么会轻易接纳与自己争夺父母注意力的家伙?他们不会像父母那样,对待第二个孩子充满了期待,他们的反应往往是厌恶和远离,像浑身竖起了刺的刺猬,以叛逆来对抗父母和那个他们极其不欢迎的存在。


丁凯乐就是一个抱着这样想法的孩子。一年前,弟弟出生了,父母的关爱几乎全数给了他。起初她只是在背地里表示不满,而在弟弟的百日宴上,她的叛逆被全部激发了出来。


妈妈抱着弟弟走在前面,爸爸温柔地护着他们,自己孤零零地跟在后面,第一次感觉到自己是多余的那个。她看着父母满脸笑容,时不时还会有亲戚探过头去看母亲怀里的孩子。她承认,如果他不是来和她争宠的话,其实他是个挺可爱的小东西。白嫩柔软,靠近他就能感受到蓬勃的体温,还带着一丝奶香。


丁凯乐曾经近距离观察过他一次,只是她被回到房间的妈妈看见后,妈妈的脸上竟出现了防备的神态,匆忙抱起孩子,把她撵出房间。她默默地和妈妈对视了片刻,转身回到房间,把门甩得很大声。

 

从那以后,丁凯乐没再靠近过弟弟,她也决定不再试图去喜欢那个婴儿,而且,她不会原谅妈妈。只不过,她不知道原本还在犹豫着是否要和女儿谈谈的徐兰,在听到巨大的甩门声后,也打消了继续沟通的念头。


小孩子就是爱嫉妒,她生儿子还不是为了给女儿一个伴,等两个孩子都长大了,就可以互相扶持,多好啊。徐兰边把儿子放回小床上,想到女儿一贯的倔强,她又摇摇头,初中生正处在叛逆时期,只能等凯乐慢慢变得成熟懂事,那时候就会明白自己的苦心了。


为了照顾儿子,徐兰辞掉了工作,离开了奋斗数年的职场,把自己牢牢地拴在家里。有一次带着儿子外出购物,竟和之前的同事碰面,对方打量着她胡乱穿出来的珊瑚绒睡衣,简单绑起的马尾,或许眼角的细纹也被注意到了······徐兰感到没来由的恐慌和烦躁。


4

那天回家后,她第一次对儿子的哭闹不休发了脾气,她大声呵斥着不肯配合的儿子,要不是丁家明正好回到家,并阻止了她,徐兰不敢去想自己接下来会做出些什么。 


徐兰不记得丁家明说了些什么,她处于一个像是梦境、又像是现实的场景中,她记得自己歇斯底里地对丁家明吼叫,说自己后悔为了孩子辞职,小儿子难伺候,大女儿难沟通,自己每天的工作就是做饭洗衣服照顾孩子,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吼叫的同时,徐兰感觉心底钻出一股热流,蔓延到了全身。她涨红着脸,几乎快要窒息,还伴随着意外的爽快。


几分钟后,她自动平息下来。此后的生活仍然一成不变,一年多的全职太太生涯,已经把她重返职场的勇气完全消磨干净。她会抱怨,会发怒,但也仅此而已。


目睹了妻子的情绪失控后,丁家明皱了皱眉头,没说一句话。只要她还能照顾好自己的儿子,丁家明不在乎她的喜怒哀乐。


儿子是他最大的生活重心,有了儿子,他的后代才得以延续。至于女儿,他一开始就不怎么重视。他不认为自己的观念落后,毕竟父亲的重男轻女让他在家里享受到了最大的资源。虽然随着年纪的增长,父亲的观念有所松动,开始试图修复和女儿们的关系。可他肯定自己即使到了父亲现在的年纪,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何况,丁凯乐还是一个不听话的坏小孩,他讨厌女儿眼里的倔强和反抗,她不该试图和父权抗争,更不该伤害自己的弟弟。他想起了那次不怎么愉快的百日宴。


如果那天自己对她实施了严厉的惩罚,也许她会因为怕痛,不敢再靠近弟弟。那样,儿子就彻底安全了。


百日宴上,一家三口围在一起,身后跟着一个板着脸的小女孩。大部分亲戚都选择视而不见,小孩子的嫉妒心他们都明白,也因为她年纪小而决定纵容。


偏偏有人不肯轻易放过丁凯乐,比如不会化妆却还要强撑脸面的表姑,不去关注百日宴的主角,反而笑嘻嘻地问丁凯乐:“乐乐,有了弟弟,你高不高兴啊?可是有了弟弟,爸爸妈妈可就不会喜欢你了。”


那笑是不怀好意的。旁边有亲戚去扯她,表姑挥开了那人的手,继续说,“凯乐,你告诉表姑,你喜不喜欢弟弟?”


丁凯乐狠狠盯着女人的眼睛,双拳握紧,“讨厌死了!”


宴会结束后,她的父母维持着僵硬的笑脸,把亲戚们一一送走。丁凯乐坐在饭桌边上,低头玩着手机。不过她的注意力并不在手机上,她只是借由这个动作来掩饰自己的慌张。


那位表姑也没想到这孩子真会说出口,她只是想逗逗对方,就像她也用同样的问题问过很多有弟弟妹妹的孩子。每次看到他们脸上不情愿的表情,她就觉得有趣。


她干笑着,跟周围的亲戚们解释,“这小孩子脾气真大啊,还是个女孩子。”


丁凯乐跟着父母回家后,她以为会被责罚,但父母像是任何事都没发生过似的。除了一点,原来还会过问她学习的爸爸,彻底当她不存在了。而妈妈则把弟弟看得更紧,不允许丁凯乐出现在弟弟身边。


5

丁凯乐越来越感觉,自己和这个家格格不入。 


在一次晚上做完作业后,她打算去厨房拿点零食。可她站在二楼的栏杆处时,被楼下客厅里的一家三口吸引住了眼神。爸爸怀里抱着弟弟,妈妈坐在一边,满眼满足地看着父子俩,他们挨得很紧,几乎没有一点空隙。


明亮的灯光下,女孩子的眼睛越发暗沉。她一点都不想吃零食了,她的感觉没有错,在这个家里,她确实是多出来的那一个。


我不想呆在这个家了。女孩子对自己说,没有人会在乎我。


所以,在今天放学后,她要和朋友们一起,去别的地方开始自己的生活。


几个孩子嘻嘻哈哈地走出学校,一切看起来都很正常。可是他们当晚迟迟没有回家,消息传到班主任那里,班主任立刻赶回学校调取监控。只看见几个孩子走出了校门,穿过了马路,就再也没了踪影。


徐兰察觉到丁凯乐的异常时,已经很晚了。近段时间,她的心情一直起伏不定,经常出现失神的状态,对于自己做过什么、说过什么,有时候甚至完全没有记忆。


丁凯乐很长时间没有回家吃晚饭了。她说要在学校把作业写完再回家,只让父母多给她些零花钱,让她能在外面解决晚饭。她回家时往往是十点左右了,那个时候徐兰都在房间里照顾儿子,根本分不出精力留意女儿的事。


直到班主任的电话打过来,徐兰才急忙去了女儿的房间。空无一人,墙上的时钟指向了十一点,徐兰拨打了女儿的电话,无人接听。


班主任将几位家长拉进了一个群里,群里的语音一条接一条,在那些声音背后,是一张张父母焦急的脸。他们对孩子们去向的分析各不相同,唯独有一点是一致的,他们都是二胎家庭。


一想到女儿和几个小孩在外面游荡,不知道会遭遇什么,徐兰的心绪就乱成了一团。丁家明偏偏又在外出差,不过徐兰没有将丁凯乐离家出走的事告诉他。可能是丈夫对待女儿实在是太冷淡了,冷淡得不像个父亲。


这就是女儿选择离开的原因吧,作为父母,他们究竟有多不称职?


她一夜没睡,守在儿子身边,每隔几分钟就拨打一次女儿的电话。盲音一直在响,直到最后一次,话筒里传来提示,“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这次集体离家出走在第二天就结束了,其中一个孩子受不了夜晚的寒冷,一大早就离开了同伴,哭着跑回了家。


同盟解散了,别的孩子也陆续回了家,最后只剩下丁凯乐站在临时住所,犹豫了很久,也只能选择回去。那是她唯一的去处。


6

“吵死了!” 


丁凯乐在做数学作业,隔壁房间却传来一阵比一阵响亮的哭声,吵得她根本没办法静下心来写作业,而且她有些担心,弟弟的哭声里包含了害怕的意味。可是妈妈去哪了?她不是一直在弟弟身边守着吗?


丁凯乐本来想戴上耳机继续写作业,可是她咬住了嘴唇,挣扎了一会,还是打开门走到了弟弟的房间。


徐兰是被儿子尖利的哭声惊醒的。她在卫生间里坐着,不知不觉竟睡着了。她做了很多梦,恋爱时的甜蜜、职场上的艰辛与成就、婚后的柴米油盐、生下凯乐时的欣喜、成为全职主妇的苦闷,尤其是丈夫、凯乐和小舟反复施加给她的压力。


她充当着他们之间的磨合器,有些时候她真的很想逃离这一切。她没有自己的时间,没有事业,没有生活,甚至没有自我。她的标签只剩下丁家明的老婆,丁凯乐和小舟的母亲。


儿子又在哭了,一岁多的孩子了,怎么还是那么爱哭?他就是像他的姐姐,那个孩子就是擅长于气得自己说不出话来,他们都是来惩罚她的。


徐兰很快赶到了房间里。


儿子趴在地上,女儿站在旁边,正低着身子准备去抱他起来。徐兰赶紧冲过去推开女儿,一把抄在地上哭闹不休的儿子,看见他通红的小脸,心里懊恼不已,她就知道自己不能离开一步。


察觉到女儿窥探的目光,徐兰突然想起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平时女儿根本不会来这个房间,她一直讨厌弟弟,会不会是女儿为了报复弟弟,故意把他推下床的?


“凯乐,是不是你对弟弟恶作剧了?我不是告诉过你,弟弟还小,禁不起这么玩闹吗?”她尽量克制住自己的脾气,女儿的班主任曾和她说过,这个年龄段的孩子正处在人生最复杂的变化中,对外界的信息很是敏感,稍微不注意就会产生误解。所以徐兰试图把自己的怀疑用姐弟之间的玩闹来解释,她不敢也不愿意想,如果真的是女儿故意推了弟弟下床,她该怎么办?


丁凯乐没有回答,也没有解释。小孩从床上翻滚下来,她只是想把他抱回去。她沉默着关上房门,留给徐兰一个背影。


7

丁凯乐再次失踪,俩夫妇去报了警。丁家明声泪俱下,恰到好处地表现出一位父亲深沉的爱和焦急的心情,希望警方能尽快找到叛逆的女孩,别让她出意外。 


徐兰搂着儿子,呆滞地坐在一旁,对警察的问话置若罔闻。丁家明解释道:“不好意思,我老婆受到很大的刺激。她很自责,说是因为和女儿吵架,才把女儿气走了。”


小舟灵活地四处张望,突然指着墙上的时钟,大声说:“会动!”


徐兰的眼神跟着闪了闪,随即湮灭。


她唯一的记忆停留在女儿的背影,那个背影仿佛是一处地狱,充斥着无数的怨恨和愤怒。熟悉的热流又从心底汹涌冒出,转瞬间吞没了她所有的理智。


她清醒过来时,女儿已经躺在了楼梯口,后脑处有一些红色的液体缓缓流淌。


8

徐兰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是这双手把亲生女儿推下了楼梯?怎么会这样,她为什么没有任何印象?对了,她的大脑好像病了,很多事情,她做了,却留不下一丝记忆。 


丈夫从书房出现,站在了女儿旁边。徐兰也快步走下楼,她要去抱抱那个被她伤害的孩子,丁家明拦住了妻子,声音柔和冷静,“你先上楼照顾儿子,放心,我会处理的。”


处理?徐兰的大脑像是被浆糊黏住,她觉得丈夫的用词不对,不是该送女儿去医院吗?


“她没有气息了。”丁家明没有给她辩驳的机会,他去杂物室里拿出一床被子,把女儿整个包裹住。


“回房间去。”他冷酷地对还在原地滞留的妻子下了命令。徐兰宛如被输入指令的机械人,一步一步走上了楼。


只在回头的那一眼,她好像看到了什么。


“小舟不能没有妈妈,凯乐的死只能是个意外,我不会让它影响我们一家的。明天我们就去报警,说凯乐离家出走了。她之前就干过一次,再多一次也不会引起怀疑。我们只要口供一致,就不会有问题,你、我、小舟,我们还会是幸福的一家。”


徐兰看着他,好像听见了他的话,又好像没听见。怎么不会有任何影响?凯乐不在了,连座坟墓都无法拥有。


可是,已经发生的事情,她该如何挽回?她的生活里除了凯乐,还有丈夫,还有小舟。她不能让小舟失去妈妈的照顾。


她的眼神渐渐清明起来,“我知道了。”她会忘记所有的事情,包括那一眼的真相。


丁家明难得地给了她一个拥抱。两个人的拥抱都是冰冷的,从今天开始,他们的关系比一般的夫妻更加紧密致命,他们是彼此的共犯。


9

丁凯乐最后被找到了,在一处废弃的建筑工地里。巧合的是,这里就是她上次离家出走的临时住所,尸体是被其他孩子发现的。 


警方第一时间通知了丁凯乐的父母,同时也对他们进行了审讯。经法医鉴定,丁凯乐死于内出血,从骨折情况来看,可能是从高处滚落导致。丁家恰好是一个跃层式的屋子,一楼和二楼处连接着一座楼梯。


丁家明先讲出了事实。妻子在精神方面有些问题,和女儿争吵后,一时情绪失控将女儿推下楼梯。而他也慌了神,唯一的想法就是要保护自己的家人,掩盖这场意外。对,他把整个事件定性为意外。


对面的警察静静地看着他,“还有个情况,法医说死者不是当场死亡,而是在濒死过程中被丢弃而导致的死亡。也就是说,你挪动死者时,她还活着。”


丁家明感觉自己的手心开始冒汗,嘴唇也干燥起来。他想舔舔嘴唇,又怕被对方看出他的心虚,“那是我的亲生女儿,如果可以救她,我都不会放弃,可那个时候我以为她已经没有气息了······”


他当然不会忘记,在用被子包裹女儿时,她竟然睁开了眼睛,涣散的视线渐渐聚拢,她的嘴唇还在做出喊“爸爸”的口型。


他用被子盖住了女儿的脸。


隔壁审讯室内,在发出一声几乎不属于人类的尖叫后,徐兰的情绪彻底崩塌,她疯狂地大笑,指着墙壁,“在动,在动,在动······”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飞驰的列车上,坐着一对老夫妇。老妇人抱着一个四岁多的孩子,她看着窗外快速掠过的景象,心里明白,自己再也回不来了。


儿子儿媳判刑后,老俩口带着孙子离开了家,去到一个陌生的城市生活。他们不敢想象,孩子长大后,得知父母联手杀害了姐姐,会是何等的绝望。他们宁可背井离乡,彻底和过去切断联系,以全新的身份重新开始。


小舟也失去了曾经的笑脸,他好像也意识到父母消失了,自己身边只剩下爷爷奶奶。他的小脸紧绷,再也没有了以前的爱好,比如指着任何他感兴趣的东西大叫,“在动!”


 -END-

作者|煜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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