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人院

那个女人死后，来我店里买了十斤小龙虾

 

穿着淘宝9.9的夜行衣，他深夜潜入美容院。

1

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

真没想到，在台风利奇马登陆江苏的这一天，我居然撞上了一桩杀人案。

此刻，我正躲在“永远年轻”美容院三楼更衣室的衣柜里，听着一个女人趴在地上打扫杀人现场的声音。哗啦啦。哗啦啦。这是在用板刷刷地，然后用水冲刷血迹吗？我舔了舔发干的嘴唇，心咚咚直跳。

台风猛烈摇动着这栋楼，暴雨拼命拍打着更衣室的窗玻璃，那一刻，我只觉自己喉咙一紧，眼泪都掉下来了——是被柜子外面的双氧水气味熏的。听说，人血只能用双氧水刷干净。

本来，我只是因为女友莉莉，才深夜潜入美容院，想知道这家“永远年轻”美容院是不是用了违规产品。可没想到，我刚推开“研发室”外的更衣间门，就看到美容院老板娘阿媚四叉八仰地躺在地上，身下满是鲜血。

我想我可能是傻了，因为那一刻，我居然忘记了逃走，只是呆呆地看着阿媚：她那双向来勾人心魄的桃花眼，直勾勾地望着天花板，一动不动；涂着大红色唇膏的嘴唇，就那么张大着，在浮肿且僵硬的暗黄脸庞上，居然会有一种狰狞和幽深的感觉······

正当我出神之际，更衣室的深蓝色窗帘忽然被台风吹得好高好高，就好像有人要从里面钻出来——我低低叫了一声，拔腿就往门外跑。

可是，我还没跑几步路，就听到有人在上楼。大惊之下，我赶紧又折回来，心一横，直接钻到了更衣室的大衣柜里。

“哗啦啦。”

“哗啦啦。”

这清洗杀人现场的声音似乎永无止尽。

我小心翼翼地将衣柜门推开一条缝，看到更衣室昏暗灯光下，一个穿着亮蓝色塑胶衣的女人，正背对着我，跪在地上努力刷洗着颇有复古味道的绿色小花地砖面。

女人身边，一只大红色塑料桶，红得渗人；一只超大黑色塑胶袋，鼓鼓囊囊。

空气中，涌动着血腥味和双氧水味；窗外，暴雨在台风的助纣为虐下，一次又一次猛烈地冲击着玻璃；屋子里的气氛，则诡异到极点——我听到这个女人在哼着曲子，《今天是个好日子》？

妈呀。

我差点从衣柜里滚出来。瞧这女人纤细挺直的背影，和她有条不紊的刷地动作，我忽然感觉，她应该不是第一次杀人。

2

我头晕眼花但又轻手轻脚地将衣柜门关紧，汗如屋外的暴雨，哗啦啦流个不停。 

后来，趁着女人去楼下换红桶里水的功夫，我跑到了更衣间的阳台上，顺着水管道爬了下去。

美容院的背面，是一个阴暗的小巷子，巷子墙边是一溜的蓝色大垃圾桶。当我从水管道上跳下来时，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噗通一下，掉进了一个没盖的垃圾桶。

一股让人窒息的臭味差点没让我晕过去，我连滚带爬地从垃圾桶里爬出来，一口气跑向巷子另一头的小龙虾店。

此时，已经是清晨六点了。

隔着小半条街，我就看到阿坤穿着老头汗衫和裤衩，叼着一根香烟，走进还在喝酒吃龙虾的客人堆里。

我闭着眼睛都能猜到，接下来，阿坤会笑眯眯地喊道，“要打烊了啊”。

然后，马上会有客人说，“老板，再来一份蒜泥龙虾，打包。”

但阿坤永远会摇着他那肥腻的脑袋，一本正经地说，“没啦没啦。龙虾都卖光啦。等晚上开市的时候再来喽。”

每天，这样的对话都要重复好多次，从前我都听得烦死了，可当我浑身淌着雨水，冒着垃圾臭气，狼狈逃窜回来时，居然感动得想哭。

这或许就是平凡生活的安全感吧。

可阿坤没有感同身受，他冲着我吼道：“林小白，你又去哪儿鬼混了？”

我翻了个白眼，爬上了龙虾店的楼梯。

3

我叫林小白，男，28岁。我和阿坤一起经营这家龙虾店，我负责龙虾进货，阿坤则是龙虾店的大厨。 

我的龙虾店，一年四季都能为客人提供新鲜活泼团结有爱还有肉的超级便宜大龙虾，肉质洁白有嚼劲，而且保证每只龙虾都有15公分长，配合阿坤的厨艺，毫不夸张地说，这可是灵魂有香气的龙虾。

所以，即使是台风天，我的龙虾店里也塞满了人。

可现在，我完全没心思为自己的龙虾店感到骄傲。事实上，当我站在淋浴头下，浑身上下拼命抹着沐浴露时，眼前却总是晃动着那个女人蹲在地上抹双氧水的样子。

我想得出神，站在卫生间里冲澡愣是一个小时都没出来——阿坤受不了了，拼命敲着卫生间门，大叫道：“林小白，你有没有洗好？我要上厕所。”

阿坤捂着裤裆钻进卫生间，一边脱裤子一边唠叨：“林小白，我真不想说你，你知不知道，龙虾都要卖光了。我都催你几次了怎么还不去拿货。还有啊，你说你大半夜不在店里干活，跑到哪里去了？还弄了一身骚味······”

如果说平日里，我对阿坤的碎碎念也就忍了，可今天，我已经心烦意乱地要原地爆炸，我大叫一声：“闭嘴。出大事了！”

“啊？”阿坤坐在马桶上，睁大他的眯眯眼，还没来得及反应，我就说：“‘永远年轻’美容店的老板娘被杀了。”

“啊？”阿坤的绿豆眯眯眼又睁大了一点，他急切地想说什么，但我并没有心情听，只竹筒倒豆子般说我的：“当时我在现场可人真不是我杀的我一进去她就死了你说怎么有这样倒霉的事情······”

等我滔滔不绝地说了半个小时之后，阿坤终于找到机会插话进来：“小白，你没病吧？你上楼后，阿媚就来店里把预留的十斤活龙虾带走了，当时我也在。”

4

我以为阿坤是在和我开玩笑。 

阿坤也以为我是在说梦话。

我张口结舌地看了阿坤半天后，跳了起来，冲到楼下抓着小弟问：“美容院老板娘阿媚刚拿走十斤活龙虾？”

“是啊。”小弟看着我气急败坏的样子，后退了一步，结结巴巴地问，“老板，怎么了？”

“真的是阿媚本人？你确定？”我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心跳得简直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是啊，是阿媚，我认得她。”小弟被我狰狞的模样吓得都要哭出来了，“她不是每个星期都要来拿好几次吗？”

我的脑子里一片浆糊。

千真万确，比24K金还真，我真看到阿媚死了，死得不能再死了，还有个女的在毁尸灭迹。

阿坤追了下来，他看着我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禁问道：“小白，你是不是生病了？阿媚好端端的，你为什么要咒人家。”

老天爷仿佛也要佐证阿媚还活着的这个事实，下一秒，我就听到有个女人在门口娇滴滴地喊：“老板，两天后，我再来拿十斤活的龙虾哦。”

我浑身一哆嗦，扭头一看，真是阿媚，此刻她正笑靥如花地看着阿坤，而阿坤也把老脸笑成了一朵花，一个劲儿地点头。

我呆呆地看着阿媚脚下的那一道浓浓影子，一时间，感觉自己还是晕过去比较好。

5

 我坚信自己看到阿媚死了，可街上遇到的这个女人，不是阿媚，又是谁？

“阿媚有个双胞胎姐妹？”阿坤把我拖回龙虾店后，我乖乖地爬到床上，将房间冷气打到最低，双手捧着一杯又黑又浓的现磨咖啡，裹着一条薄毯子，一本正经地对着阿坤说，“这个女人杀了阿媚，然后假装自己是老板娘？“

“小白，你真是病得不轻。”阿坤瞥了我一眼，忧心忡忡地说，“一会说你女朋友莉莉去阿媚家做完美容后变了，一会又说阿媚死了，小白，你是不是得了臆想症？有病得去治。”

我叹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完全没办法和阿坤沟通。

莉莉真变了一个人，这并非我的幻觉；阿媚也真死了，我刚脱下来的裤子上，还沾着她的血！

我无话可说，沉默地低头喝了一口黑咖啡，顿时，苦得我虎躯一震，不只是咖啡的苦从嗓子里溢到了全身，更有心底里的苦，一股脑地蹿了出来。

我就从来没搞懂过，莉莉没事做什么整容？虽然她鼻梁附近有点小雀斑，皮肤不够白，笑起来眼睛眯成一条缝，但这并不妨碍我喜欢她。

谁说一定得锥子脸大眼睛高鼻梁的网红脸才是美？而且整容有风险，万一失败了怎么办？可莉莉就是不肯听我的，执意要去参加阿媚的“永远年轻”整容项目。

据说这个项目，能让客户一夜之间年轻好几岁。

莉莉做了这个美容后，好像是年轻了点，可就我这个直男来看，真没啥区别。不过，她开始性情大变。

她变得特别敏感，特别神经质。前几天，因为我随口说了一句“隔壁店的丫头不错”，她就哭天抢地，问我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我百口莫辩、羞愤难当。

因为莉莉是当着店里所有人的面吼我的。而“隔壁店的丫头”，其实只是一个初中生，暑假帮父母照顾店里生意。

一开始，我以为是自己想多了，后来，我上网搜了下“女友整容后性格变化”，结果让我大吃一惊。

居然有好几个人在本地论坛吐槽，说女友或是老婆花了大价钱去“永远年轻”美容院做了个见鬼的“永远年轻”后，人是年轻了，但是性格也变了。“变得都认不出来了。”其中一个网友诉苦，“再好看有啥用？只想分手。”

我看到这些内容时，心都凉了。难道说，这美容院的产品，真有问题？但是仔细想想，又觉得好像不太可能，毕竟和阿媚认识好几年了，也算知根知底。

听说阿媚原本是某个单位的研究员，因为热衷美容，于是辞了工作出来开了个美容院。美容院里所有的产品，都是她一手研发的，质量有保证，效果特别好，口碑很不错，除了价格贵，其他没毛病。

阿媚还特别喜欢吃龙虾，隔三差五，就要来我店里打包十斤龙虾，不过是活龙虾。

我曾经好奇问过，不要打包我店里烧好的龙虾吗？什么十三香龙虾，蒜泥龙虾，酒糟龙虾······阿媚断然拒绝，她说，她只喜欢吃自己煮的龙虾，而且只有我店里的龙虾才做得出这个味道。

既然这样，我就卖活龙虾给她，而且不客气地要了个好价钱。阿媚倒是从来没和我计较，所以，站在龙虾店的角度来看，她不失为一个好客户。

可一想到莉莉身上发生的变化，我就头痛。这该死的“永远年轻”美容院，到底用了什么美容产品，居然让莉莉变成这样。

我本想深入美容院调查，却怎么都想不到，居然会撞上一起杀人案件，然后明明在我眼前死去的阿媚，又复活了？

6

我一定要弄清楚这件事。 

好不容易挨到午夜一点钟，我从床上一跃而起，穿上9块9包邮的“夜行侠”套装，从小门溜了出去。

台风已经走了，眼下，夜风徐徐，明月皎皎，真是好一个打家劫舍夜。

我低着头，走小路到了“永远年轻”美容院后门，深呼吸一口，准备翻墙。今天运气还不错，也就摔了七八次，便成功翻墙进入。

我一边揉着老腰老腿，一边强忍着疼痛，猫腰蹿到了美容院的“研发室”。

是的，要想知道美容院的秘密，还是要去“研发室”。

美容院里一片漆黑，好在月亮给力，将四周的一切都照得清清楚楚。

推开更衣室门时，我不禁想到了昨天晚上死得不能再死的阿媚，不禁后背一冷。

好在这次没出幺蛾子，更衣室内只有一股淡淡的双氧水味道。我捏着鼻子径直走到“研发室”门口，感觉这趟行动顺利得不像话。更不像话的是，研发室的门居然没关！

没关！

我顿时有一种小白兔掉入大灰狼陷阱的感觉。

但我命由我不由天。

我咬牙进入研发室，溜达了一圈，没见有啥特别的东西。这时，我看到墙角边摆放着一个奇怪的冰箱。

我猜，我可能找到了美容院的秘密。

冰箱一共有两个抽屉，第一个抽屉里放了79个透明小盒子。每个小盒子，长宽大约10公分，浅黄色液体里浸泡着粉红色半透明的小球。

我曾见过怀孕的母鸡死后，肚子里会有一串黄色、圆形的还未来得及孵化的蛋。此刻眼前的这些小球，正与之类似。

这些盒子外，还标注着名字和日期。难道说，这是从客户身上提取的？

我又拉开了第二个抽屉，里面只有两个盒子，盒子里的黄色液体明显颜色变深了，浸泡着的小球，也变成了触目惊心的血红色。

我看到盒上的名字是，“莉莉”。我的心漏跳了一拍，感觉自己要昏过去了。

虽然我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我知道，这玩意肯定不对头。因为······这样的机器，这样的装置，我在生化院研究员阿宽那边看到过。

一模一样。

只是，阿宽是在克隆孵化小龙虾。

7

没错，就是我们店里卖的小龙虾。 

难道就没人惊讶过，为什么我店里卖出的小龙虾，每一只都是15公分长，分毫不差？以及为什么我的小龙虾，能够一年四季都供应，价格永远很便宜？

很简单，因为我店里的龙虾，是克隆出来的，无性繁殖。

再说清楚点，就是阿宽给我的龙虾全是雌的，她们无需和雄性龙虾交配，就能产下无数的小龙虾，而且个个和龙虾它妈一模一样。

阿宽是我从小玩到大的铁哥们，只是他念书比我好，所以后来他去了生化院做研究，而我去开了大排档。

一年前，阿宽在实验过程中，误打误撞改变了一款小龙虾的DNA，结果培育出一种可以自我克隆繁衍的小龙虾，而且一生生一窝，成本低得让人拍大腿。

后来，他问我要不要开个龙虾店，稳赚啊！

我一听这话，顿时大吼道，干！但转念一想，这龙虾人吃了没事吧？

阿宽结结巴巴地说，应该是没问题。

那一瞬间，我有点犹豫了，可终究还是没有抵挡住发财的诱惑。

本来，我想和阿宽利润七三开，但是阿宽坚持不肯要钱。

“如果我要钱，我有的是办法挣钱。”阿宽一本正经地说，“你只要把食客吃完小龙虾后的反应记录下来给我就行。”阿宽期期艾艾地提出他的要求。

我心一紧，就知道这个龙虾一定没经过安全测试，可能会有问题。但闭上眼的那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无数可爱的人民币在天上飞。

我一咬牙，答应了阿宽的要求。我一直都知道，阿宽不甘于在生化院做个小研究员，他一直想要出名，成为超级研究员，轰动全世界。

这是好事不是吗？我能挣到大钱，阿宽能在他的科研事业上功成名就，双赢啊！

阿宽叮嘱我，不能把克隆小龙虾的事情说出去。我当然不会说，万一引起食客恐慌怎么办，我还怎么挣钱？所以，这个秘密到现在为止，只有我和阿宽两个人知道，连阿坤都不知道。

可是，为什么眼前阿媚的“冰箱”里，有着阿宽孵化小龙虾的迷你版设备？

一想到阿媚隔三差五在店里买的活龙虾，我的后背，起了一层冷汗。

8

拿着盒子，我火急火燎地打车去找了阿宽。 

阿宽正在睡觉，被吵醒后本来还准备甩脸色给我看，可看到我手里的盒子后，脸色大变。

不等我细说，阿宽拿着盒子，立刻钻进了他的私人实验室。

这一等，就是十二个小时。

“你从哪里弄来的？”从实验室里出来的阿宽还穿着他的白大褂，配着他严肃的表情，猛一看，还真是让人害怕。

我结结巴巴地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随着我的讲述，阿宽的脸色越来越差，最后，他狠狠拍了一记大腿，吼道：“不得了，出大事了！”

“什么大事！”阿宽拍的可是我的腿啊，我痛得跳了起来，叫道：“怎么回事！”

“完了完了完了，出大事了。”阿宽不理我，只在房子里转来转去。我一把抓起他的衣领，问道：“你倒是给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

盒子里的东西是卵子，只是，已经变异了，也就是，注射了特殊的物质，所以体积才会变化。

阿媚手段很高超。她应该早就看出我们店里卖的龙虾有问题，她之所以总是购买我们店的活龙虾，就是为了获得龙虾体内的提取素，借此促进女性客户体内卵子的裂变，并根据她们要求，对卵子进行不同程度的催熟。

“如果客人今年35岁，她要年轻10岁，那么就将卵子催熟到25岁，然后重新植入客户体内就行了。”

阿宽说着说着，眼睛里冒出一股异样的神情，他说话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变成了喃喃自语，“这个女人真厉害，这样都能做出来。莉莉的性格变化，是很正常的术后现象，毕竟基因被改变了······”

阿宽还在说话，可是我眼前已经一阵又一阵地模糊起来，我感觉自己好像为了挣钱，开启了潘多拉的魔盒。

我感觉头好晕，呼吸好困难，我拼命地喘气，而阿宽，还沉浸在他的学术中，最后，我好像听到他激动地说：“我猜阿媚是不是用龙虾的提取素，已经可以克隆出了自己······”

这句话，是压倒我的最后一根稻草。

9

这个事情，最终交给了警察处理。是我坚持要报警的，因为我看到了阿媚的死，我也看到了那么多无知的女人，为了追求美，连基因被人动了都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怎么忽然大义凛然起来，可能因为我是科幻迷，最喜欢看末世科幻片，害怕自己会导致人类灭绝吧。

在报警的那一刻，我和阿宽抱头痛哭了一场。

后来，我再也没见过他。从律师那边听说，阿宽被囚禁在一个特殊的监狱，在那里，他可以继续试验。

听到了阿宽的结局，我忽然感觉这样也挺好。阿宽本就是个两耳不闻窗外事的研究员，监狱里做研究，也算是没浪费他的天赋和专业。可是，内心深处有个声音对我说，阿宽如果勤勤恳恳做个研究员不是更好，为什么要没有底线地去做违背人类道德的实验？为什么一定要出人头地？一定要成为超级研究员？

而真正的阿媚，被阿宽说中了，已经死了，就是我看到的那一幕。杀死她的，正是她的克隆人。阿媚其实根本不喜欢所谓的美容，她只是喜欢赚钱，克隆技术帮她赚了很多的钱，最终，她也死在了克隆技术之下。

而她如何克隆出了自己，则成了待解之谜，因为警察在追捕克隆阿媚的时候，她自杀了。阿宽在监狱实验室里的研究问题之一，就是阿媚是如何做到克隆人的，甚至将思想和记忆都克隆一份。

至于那些已经被动过基因的女人们，国家特殊实验室联合惊人院，将一直对她们进行跟踪监护。

这群人真贪心不是吗？但与他们相比，我也没什么不同。他们有的为了名，有的为了利，有的为了美，我又何尝不是被钱财蒙蔽了双眼呢，我们都想走捷径。

前几天，阿坤来监狱探望我了。他要我好好改造，争取早日出狱，还说，他承包了几亩龙虾养殖场，新研究出了88种龙虾做法。

隔着一层玻璃，我听着阿宽掰着手指给我说，“呐，番茄炒蛋龙虾的做法，是两只黑鸭蛋，再加一只120g的番茄，用0.5g的油炒一下，然后再放0.2g的糖，0.3g的盐一起搅拌······”看到阿坤还是那么啰嗦，那一刻，我忽然放声大哭起来，哭得不能自已。

阿坤惊恐地看着我，一脸做错事的表情：“你怎么了怎么了？”

我抽抽噎噎地说：“阿坤，你好烦。”还有半句话我没说出来，我要早点出来，和你踏踏实实开个龙虾店，真的。

－END－

作者｜林小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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