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主播打赏的死亡青年
第344号床的故事
研究课题| 如何看待打赏网络主播的现象？
1
昨天夜里，李明死了。
我被警察带进审讯室接受调查。
警察把强光灯对准我的眼睛，我感觉双眼像要爆掉了一样痛，而警察反复问我的内容也让我抓狂。
我压住一腔怒火说，李明的死和我没有关系。
警察拿出一把折叠刀，看着我道，这把刺死李明的折叠刀上有两个人的指纹，一个是李明的，另一个是你的，你怎么解释？
怎么会有这么蠢的警察，我干脆不再理睬他，转而提出想打一个电话。
警察把手机还给我，拨通了电话，我跟对面的人讲，你来近安市警局一趟，我被扣这儿了。
电话是打给临安市副局长殷司的，只有他在我才安心。
之后，无论警察再问我什么，我都沉默以对。
警察束手无策，丢下一句“你再好好想想”就走了，顺便还把审讯室反锁了。
审讯室里只有我一个人，暴躁的情绪宣泄一空，我开始认真回忆李明死亡前后发生的一切。
事情的经过是这样的。
昨天下午，赵香蝉约我去网吧，受到邀请，我在诧异之余还心有窃喜。
毕竟赵香蝉是近安市体育大学不少男同学渴慕的对象，空闲时间她会在直播平台做主播，表演才艺。
是人都有点虚荣心，就算我活了一百多岁也不能免俗。
出门时，碰到匆匆赶回来的室友李明，我不小心撞掉了他的眼镜，他大发雷霆，从后腰抽出一把折叠刀，冲我说，你是不是眼瞎了？
我说，我不想和你动手，你会死的。
他身边的人笑作一团。
我把折叠刀扒开，低头给李明让道。
他冲地上吐了口唾沫，就带领朋友挤进寝室，关了门。
隔着门，我只听到李明歇斯底里地叫道，今天要给他点颜色看看。
和赵香蝉坐在网吧的休息区，她把情书递给我时，我佯装专心玩手机，赵香蝉从对面坐过来，半边身子靠在我身上。我本能地躲避，她紧追不舍，误以为我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抢过我的手机看。
我正在看海豚直播上一个叫小盒子的女主播，她脸上涂的粉底比我寝室的墙都白。萝莉装，娃娃音，一口一个小哥哥，嗲的让人头皮发麻。
赵香蝉脸色很难看，她问，胡差，你喜欢这种类型的？
这种掺了添加剂的女孩不合我口味，我宿舍的胖子李明倒是爱她爱得死去活来。之所以心血来潮看她直播，是因为李明扬言要和她去约会了，呵呵。
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义正言辞地回她，不。
那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我就知道她会这么问。但是，我们年龄相差半个多世纪，这不是代沟的问题，这是隔了条银河啊。
为了打发她，我说，其实我有未婚妻了。
赵香蝉眼里噙着泪，却忍着不让泪水落下来，她抽噎着把手机还给我，说，对不起，你今天陪陪我好吗？我以后不会再打扰你了。
我不忍心伤害她，说，好。
天色渐暗，赵香蝉眼圈还是红红的，可她打着哈欠，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
我昏昏欲睡，强烈的预感冲击着我的大脑。
有人要死了。
如果有冤情，他会来找我。
因为我是洗冤人。
今晚恐怕又是个不眠的夜了，我说，我送你回去吧，天黑了，外面不安全。
送赵香蝉回去后，我径自回了寝室，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赵香蝉发来微信：我也可以像小盒子那样打扮的。
我重重地叹着气，对床的李明深夜未归，不知道去哪里鬼混了。
我关掉手机，将被子蒙在头上。
2
我睡得并不踏实。
我梦到不死不老的我，不为家乡人所容，将我赶出龙烟镇，从此颠沛流离，流浪到临安市时，是临安市公安局副局长殷司救了我。
两个月前，殷司突然找到我，他希望我能正经读个大学，托关系生拉硬拽把我塞进近安市体育大学。
我问他，为什么是体育大学？
他叼着烟，烟雾遮住了他的脸，说，你连初高中都没上过，还敢挑三拣四，滚！
嗯，他骂我，但他是关心我的，对比我和他的武力差距后，我这样安慰自己。
紧接着，另一个让人毛骨悚然的场景横冲直撞地闯进我的脑海。
是一片血红色。
李明口吐鲜血，趴在我的床头，眼睛木木地盯着我，凄然哀求道，洗冤人，救救我，我不想死啊。
我被吓了一跳，霎时间惊醒，惊魂未定地坐了起来。
夜静的令人窒息，走廊里忽然响起沉重而拖拉的脚步声，一下一下砸在我的心坎上。我寻声向门上的小窗看去，幽绿的安全通道指示灯光线微弱，一张模糊的脸贴在玻璃上。
指甲刮门的声音令人脊背发寒。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了。
一个胖胖的身躯晃晃悠悠地进来。
我试探地问，李明，是你吗？
他没搭理我，在电脑桌前瘫坐着。
空气中弥散着浓重的酒精味，这混蛋喝了多少？
我从不招惹醉酒的人，因为猜不到下一刻他会弄出什么幺蛾子。
我又睡下，再次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
我腾地坐起来，警察冲我勾勾手，我很自觉地下了床，校长坐在我床下的椅子上，我没注意，一脚踩到了他光秃秃的脑袋上，他没好气地一甩脖子，我脚下一空，摔在地上。
环视四周，我疑惑地看着在宿舍里进进出出的警察们。
李明的电脑桌前坐着一个人，死人，警察正将白布遮在他身上。
从身形来看，就是李明无疑。
电脑桌上还放着隔夜未倒掉的桶面，榨菜包倒在桌面上，汤汁流成一滩。电脑屏幕处于休眠状态。
李明手中握着一把刀，被警察的同事装进物证袋里。
宿舍外黑压压挤着探头探脑的人，校长还在用力地揉着脑袋，一脸厌恶地瞪着我。
当着警察的面，为了维护为人师表的形象，校长忍气吞声，但他心里一定恨不得把我大卸八块。
警察喊了一声，唤起我的注意，你就是胡差？
我说，是。
李明你认识吗？警察拉过椅子背对着李明的尸体坐下，仰起头问我。
我说，认识，一寝室的。
他平时有什么爱好？你和他关系怎么样？
他整天看视频直播，好像女主播能给他当媳妇似的。至于我和他的关系，昨天下午他还拿刀恐吓过我，你说能好到哪去？我耸耸肩，弯腰从脸盆里拿出毛巾擦了把脸。
警察的同事趁我不注意，一把薅住我衣领，咬牙切齿地质问道，所以你就杀了他？
警察劝开同事，向我展示李明的折叠刀，血迹斑斑的。他说，他就死在这把刀下。
我无言。
警察命令现场勘查的人撤离，又让校长劝走围观的同学，寝室里只剩下我和警察两个人。
他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句，我饿了，忙活一早上，早餐还没吃，一起？
我问，谁请？
他说，你请吧，这是你的地盘，没准打饭阿姨能多给个鸡蛋呢。
我说，想得真好，我没钱。
3
拿着警察的钱打了两份菜，我心里还在想这算不算是变相的吃了顿牢饭。
给我说说李明喜欢的女主播吧。警察看似随意地问我。
叫小盒子，别的我不清楚。
做直播很赚钱吗？
赚不赚钱我不知道，但是看直播的人很费钱，李明动不动打赏小盒子，他家里寄给他的生活费，怕是很大一部分都贡献给她了。如果你想了解李明，把李明的电脑抬回警局，一查就清楚了。
我会的，你看直播吗？警察问我要手机。我犹豫着，但是为了避免他加深对我的怀疑，我还是把手机交出去。
他打开海豚直播APP，在“我的关注”一栏里，看到了唯一的主播，叫夜蝉。
警察揶揄我，呦，就关注一个？长得还挺好看的，你倒是挺专一。
我一把抢过手机，我问，你是不是怀疑我杀了李明？
警察坦白，我不确定，暂时来看，你有嫌疑。
为什么？
李明的朋友能证明昨天下午你曾和李明发生过冲突，你说的，他拿刀子威胁你，我们有权利怀疑你因为怀恨在心，趁李明喝醉酒，对他痛下杀手。
你真的这么认为？我镇定地问道。
警察撇撇嘴，我相信证据。
正巧在这时，警察的手机响了，他瞟了我一眼，毫不避讳地接通电话，开了免提。
他的同事告诉他，在折叠刀上发现了两个人的指纹，一个是李明的，另一个是胡差的。不过胡差的指纹残缺不全，而且还是留在刀刃上。
警察平静地看着我，我面无表情地伸出双手，是不是要给我上副手铐？
警察有些惊讶，旋而笑笑，不用，如果真的是你，你跑不掉的。
吃了几口菜，警察忽然又说，不过你要跟我走一趟，配合调查。
吃完饭，我和警察并排向校外走去，警车就停在校门口。
4
审讯室的门被打开，有两个脚步声，其中一个很熟悉，我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来。
殷司来了。
警察捻着一张纸，抱着一桶肯德基全家桶，坐在我对面问我，想明白了吗？
我没杀李明。我和李明起冲突时，我伸手扒开他的刀，可能是那时候留下了指纹。你见过谁手握刀刃杀人？
我大声说。
他颔首，把纸竖在我面前，语气中充满怜悯，学校顾及名誉，已经把你开除了。
我说，这无所谓，你先把强光灯关了。
强光长时间的照射在我眼睛上留下巨大的黑斑，警察站在黑斑里，我看不清他。他关掉灯，动之以情，你被学校开除了，你家人一定会很失望。
我父母早去世了。
那你总该有个监护人吧？
有，就是站在你身后那位。
殷副局长，你这位小朋友倒是挺有意思。警察开玩笑似的，嬉皮笑脸没个正型。
殷司按住我的脑袋，对我说，李明的案子已经在体育大学造成恶劣影响，迫于舆论压力，上面要求警方火速破案。你更惨，已经没法再回去了，所以别耍脾气，赶紧把案子破了。
殷司语气阴沉，显然他也没有想到，把我搞到体育大学会惹上这么一件破事。
警察目瞪口呆，以为那句“赶紧把案子破了”是对他说的，正准备立正表决心。
殷副局长，我保证······
殷司冲他摆摆手，走到我面前，把肯德基全家桶给我，说，这是你同学送来的。
我饿坏了，狼吞虎咽着问，哪个同学？
警察插话，赵香蝉啊，我顺道查了一下，原来她就是你关注的那个夜蝉。
警察后面还说了什么，我不关心，想到赵香蝉，我心里五味杂陈。
这个傻姑娘······我不爱吃肯德基啊。
按照殷司要求，警察拿来李明的电脑，就在审讯室里进行解密，顺利登陆海豚直播平台账号。
李明关注的主播中，以小盒子为首，还有其他几个美女主播。
小盒子已经下播，上次直播时间是9月17日18：24：13，也就是昨天下午，李明被害前的几个小时。
直播房间下面的介绍还写着“今天刷礼物最多的宝宝，可以获得一次与主播线下约会的机会呦，赶快行动起来吧，么么哒。”
先查查她吧，李明死前可能和她在一起。
警察一头雾水，去哪儿查？
李明的魂灵找过我，他能帮我找到案发现场。我低声道。
警察噗的笑出了声，你少在这编故事，拍电影呢你
殷司冷嘲热讽，少见多怪，你听说过洗冤人吗？
警察大骇，怔怔地望着我，你你你，你是？
我没理他，站起来问，李明的尸体在哪？
太平间。警察哆嗦着回答。
我说，带我去瞻仰瞻仰怎么样？
太平间位于负一层，年久失修的灯管时明时暗，阴气森森。
推开太平间沉重的铁门，我问警察，要不要一起？
他一把推开我，迈步先行走进去。
我在后面忍不住想笑，心里暗戳戳地讽刺，希望你一会儿也能这么镇定。
李明的尸体被孤零零地搁置在太平间中央的铁床上。撩开蒙尸布，李明腹部足有乒乓球大小的伤口触目惊心，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死不瞑目地注视着这个遗弃他的世界。
腹部中刀只要及时得到救治是不足以致命的，我大胆猜测，就在昨晚，他因为失血过多导致意识涣散，出现魂灵离体的现象。在回寝室的路上，他的魂灵已经察觉到自己将命不久矣，遂而在距离我不远处时向我发出求助。
他执意回到寝室是为了什么？难道单单是为了向我鸣冤？
他是冤死，怨念强烈，所以召唤他的魂灵不难。
殷司命令警察，你先出去。
警察断然拒绝，凭什么啊，这是近安，不是临安。
我说，让他在这儿吧，你看着他点，别让他胡来就行。
我拿出刻满咒文的古朴小直刀，刺进胸膛，身旁警察像个小媳妇似的惊呼。
我的鲜血喷溅到李明的额头上，他的魂灵渐渐显现。此番场景陡然出现，打了警察一个措手不及，他掏出手枪瞄准李明的魂灵抬手就是一发。
我捂住太阳穴上被子弹擦出的弹痕，血液从指间涔涔地流出来。
殷司咬着牙训斥我，该！
警察保持着持枪的姿势，呆在原地。
我无可奈何地摇摇头，转而对李明的魂灵说，李明，带我去你受到袭击的地方。
5
警察紧急申请了搜查令，李明带我们来到近安市东郊的一家出租房，房门紧锁。
这难不倒殷司，他从手腕上的求生绳手链里抽出一根铁丝，轻松撬开了门锁。
推门，小盒子走下神坛，以最真实的生活状态暴露在我们面前。
生活环境用三个字便可形容，脏乱差。
和屏幕前光鲜亮丽的她大相径庭。
不足三十平米的房间，随处可见堆沉已久的生活垃圾，和肆意乱飞的蝇虫。床铺上凌乱不堪，被子皱成一团，拖在地上。
长时间没有打扫过的房间里充斥着异味，我一刻也不想多呆。
我就是在这被捅伤的，李明一脸委屈。
我问李明，看到小盒子真实的一面，你还喜欢她吗？
李明把头埋在胸前，不说话。
警察对现场做了初步勘查。
墙面上，斑驳的血迹呈现出触目的暗血色，不消多想，那是李明的血。
直播需要的所有设备已经被搬空，靠墙而立的简易衣柜里空无一物，仅剩地上落下的一只绣着小黄鸭的船袜。
足见小盒子离开时有多匆忙。
是小盒子捅了你？我问李明。
李明摇头，是一个男人，我不认识。
这时，警察在床下发现了李明遗落的手机。
询问李明手机密码，警察发现了关键线索。在微信聊天记录里，小盒子粉丝群里一个ID为快达公司少掌舵的人进入侦查视野。
这里就是第一案发现场，剩下的交给你们。我作势准备离开。
殷司叫住了我，就算你和李明之间存有芥蒂，对他而言也已经是前世恩怨，死者既然向你鸣冤，你就没有权利置身事外。
殷司从来不会对我苦口婆心，说完，他扬了扬拳头，潜台词是，你管不管，你不管，我就给你顺顺皮子。
我当然回心转意啦。
警察致电警局，联系到了海豚直播平台高管，阐明意图后，高管积极配合，将ID为快达公司少掌舵注册的个人资料发送过来。
陆宥鸣，快达公司的总经理。
前往快达公司面见陆宥鸣，他三十多岁的样子，看起来很老练，面对两名警察的盘问，他游刃有余地化解，甚至还找来了一大票公司员工，为他做了不在场证明。
你说的那个叫什么明的学生，我和他无冤无仇，怎么会杀他，简直是无稽之谈。
现场确实没有留下他的指纹、发丝等指向性的证据。
离开快达公司高耸的办公大楼，太阳毒辣地烘烤着我们，警察蔫儿成秋后的蚂蚱，偎靠着墙壁。
我料定殷司不会放过我，果然他说，胡差，你再想想办法。
我唤出李明的魂灵，派他出场跟陆宥鸣直接对峙，看陆宥鸣是否真的如他所说，不在案发现场。
李明的魂灵嗖嗖嗖地窜上大楼，恍惚的影子诡异地没入墙壁。警察呆若木鸡，咋回事，谁解释一下。
我不愿意搭理他，等了片刻，就听见陆宥鸣鬼哭狼嚎之音由远及近，壮硕的身躯冲出大厅，瞬间扑到殷司怀里。
警察同志，我认罪，我承认是我杀了李明，带我走，别让那家伙靠近我。
殷司实在挣脱不开陆宥鸣，只好拿烟头烫他的手。陆宥鸣吃痛撒手，殷司指了指警察，说，去抱他，抱他。
陆宥鸣看向警察，双手蠢蠢欲动，警察一脸惊悚，嘴里念念有词，陆先生，冷静，别冲动。
我和殷司相视一笑。
6
陆宥鸣进了审讯室。
他被李明的魂灵吓坏了，幸好我及时出手，否则他搞不好会被李明吓疯。
按陆宥鸣的交代，警察做了情景再现。陆宥鸣和李明都关注小盒子，见了昨夜的直播不由心动，李明给小盒子刷礼物用尽了一个月的生活费，弹尽粮绝终于换来与她约会的机会，不料横空杀出个程咬金，战场从直播平台蔓延到微信聊天群。陆宥鸣怒刷十万块，一举赢得小盒子的芳心，为此小盒子不惜食言李明，推掉约会，让陆宥鸣上位。
李明怀恨在心，借酒消愁岂料却成火上浇油，愤懑之下，单枪匹马握着折叠刀直奔与小盒子先前约好的地点，企图和陆宥鸣一决高下。
冲进房间时，正好撞见陆宥鸣和小盒子卿卿我我，火气烧红了眼，挥刀刺向陆宥鸣。
陆宥鸣平时健身、拳击样样都玩，李明哪是对手，三招未到，刀被夺了去。此时李明已经失去理智，一意孤行地仍往上扑，陆宥鸣猝不及防，抬手阻挡时刀子不偏不倚地插进李明的腹部。
陆宥鸣有洁癖，不论到哪，一副手套总不离手。因而刀上并未留下他的指纹，所以只要笼络住小盒子，将今天发生的事烂在肚子里，陆宥鸣就是安全的。
他给了小盒子一大笔钱，小盒子收拾了贵重物件，一出屋子，两人便分道扬镳了。
只留李明在地上抽搐呻吟。
据李明说，他恍惚中不见小盒子，于是耗尽最后的力气回到寝室，想上网问问小盒子为什么这样对他。
沉冤昭雪。
我对李明说，凶手已经绳之以法，你可以放心地走了。
可李明却说，我不甘心，小盒子一定是喜欢我的。
你已经死了，纵是不甘心也是枉然。
我知道了，胡差，有句话我想对你说。
长话短说，只要别是表白都可以。
对不起，谢谢。
没关系，身为洗冤人，这是我应该做的。
我还有一句话，我知道你喜欢赵香蝉······
你赶快给我投胎去！
等待陆宥鸣的是法律的制裁，迎接他的可能是暗无天日的牢狱之灾，或者一颗迎面而来的子弹。
这件案子最终使多人受到严惩，陆宥鸣将迎来暗无天日的牢狱之灾，快达公司部分员工因制造伪证被处以刑罚。
而小盒子被刑拘，教育过后很快被放了出来。
看似洗心革面的她重操旧业，换了家直播平台东山再起，面对无数粉丝的追捧，她依旧嗲嗲地感谢，爱你们呦，么么哒。
李明不会是唯一沉溺其中的人，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我能做的，就是时刻戒备着，当冤情再现，还死者一个公道。
唯一意外的是，我再也没有看到赵香蝉的直播。
7
案子就此告一段落，我收拾行囊离开体育大学的前一个晚上，警察约我在近安市远郊的蛇虫山景区见面，我如约而至。
夜风阵阵，肃杀彻骨。枯叶飒飒，如魂哭鬼泣。
我和他并肩而立，竟找不到什么话题打开僵局。
胡差，重新认识一下，我叫顾长辉，希望我们以后可以成为朋友，这是我送你的礼物。
他递给我一个信封，说，我给你找了更适合你的地方。
什么？我问。
你拆开信封自己看，顾长辉挑着眉毛，志得意满的样子。
是一张入学通知书——近安市刑侦学院。
我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你安排进去。顾长辉邀功似的，那副嘴脸分明在对我说，快夸我，快夸我。
我气得肺都要炸了，怎么你们这些当警察的都喜欢不顾别人的感受自作主张。
我把通知书一扔，头也不回地离开。
你最好捡起来，除非你觉得自己能挨得住一顿揍。
殷司的声音不紧不慢地从黑暗中传来，他的脚步轻而缓，但一步步都踩在我噗通乱跳的心脏上。
强烈的求生欲快过大脑的运转，我几乎是在风要将通知书吹到山下的瞬间，迅速出手抓住了那张纸。
殷司一到，顾长辉悄悄离开了。
殷司划着火柴点烟，火光照亮他的脸，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
他扔给我一听啤酒，我拉开拉环，泡沫喷了我一脸。他自顾自喝着，还骂我，蠢。
两人席地而坐。
繁星点缀近安市的夜空，城市灯火辉煌、霓虹闪烁，我双手托在脑后躺在地上，月光撒在我身上，如片片落霜。
殷司，我累了，我们要活多久才能把这辈子过完？
殷司站了起来拍打身上的灰尘，灰落了我一脸。
我们活着总有活着的道理，为了某个人，或者为了很多人。我们比别人活得更久，就应该在面对生活的真相时更加清醒，即使在深邃的夜里，只要我们昂起头，就不必惧怕黑暗，因为总有一缕光明供我们追逐，指引我们前进。
真没想到殷司会说出这样的话，我酒劲上头，还没来得及回应他，就闷头睡了过去。
天将亮时，山顶只剩下我一个人。
怒从中来，我愤而仰天大骂。
殷司，你个老不死的，居然把我一个人留在山上睡觉！
天空久久回荡着，殷司，你个老不死的，老不死的，不死的······
就仿佛，整个近安市都在与我同仇敌忾。
研究成果
本篇故事中主人公的室友李明，因为热衷于网络直播，攀比打赏，追求一场虚无缥缈的约会，最终却落得一场空。互联网直播行业发展到现在，仍有许多平台监管不到位，攀比打赏成为风气，甚至有未成年人使用父母的钱，一掷千金只为满足一时的虚荣感和存在感。其实，关注网络直播是个人行为，只要理智观看、量力打赏，不要过度沉溺即可。
·END·
（本故事系平台原创，纯属虚构，切勿深究）
责任编辑：三 树
排版编辑：张小东
图片来源：千图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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