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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经过投票,我们判你死刑”



近期很多人都在讨论重症老人是否应该安乐死的问题,更是有一则“投票决定亲爹生死”的贴子在网上引起了热议。当父母老去,病症缠身,治疗只是增加老人的痛苦和儿女的经济压力,不救又仿佛是眼睁睁看着亲人去死。

在亲人生命与生活绝境的选择题中,没有任何选项是绝对正确的,正如网评所说“不论如何判断,都需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但在如今医疗福利、社会救助都逐渐完善的情况下,维护每一个生命的尊严,尊重老人自己的意见,是我们应当做到的责任。


1

“投票开始前,我必须再次确认:各位投票人,你们都想好了吗?”


冷色调的房间里,身穿职业装的工作人员面带微笑地发问,而她口中的“投票人”——围坐在小圆桌前的三人,正不约而同地点头示意。


“好,那现在,请分别进入隔间。你们将有十分钟的时间进行投票,投票完成后,我将统一宣布结果。”


“妈,我们走吧。”三人中,长相英俊的中年男人扶起满头白发的老妇人,帮助她从沙发上站起,紧接着,另一位模样姣好的中年女人也上前搀扶,两人遵循指引,将老人送进最左边的隔间。


“妈,”当老妇人抓住隔间门把手时,中年女人叮嘱道,“您知道该投什么吧?”


老妇人面无表情,门在她与女人之间渐渐关闭。


女人和男人对视一眼,男人似乎心事重重,一言不发便钻入了中间的隔间。


女人皱皱眉头,也走进最后一个隔间,门关闭后,工作人员用广播宣布投票规则。


“投票最多三轮,如果三轮后票选结果依旧无法达成一致,我们有权要求‘当事人’做最终决定。下面,请各位开始第一轮投票。”


等所有隔间上“投票中”灯箱亮起后,工作人员打开手中的平板电脑,那上面清楚记录了三名投票人的资料。


李蓉,女,38岁,“周氏点心铺”老板娘,与当事人关系:婆媳。


周立,男,40岁,“周氏点心铺”老板,与当事人关系:母子。


吴桂花,女,70岁,“周氏点心铺”前老板,与当事人关系:本人。


注:因当事人家中仅有三位成员,根据《票选法案》第三章第六条,当事人可作为投票人,参与决定关于当事人生死问题的投票中。


2

十分钟一晃而过,当广播第五次响起“票选生死,造福后世”的宣传语时,三人已全数走出隔间。


“结果如何?”见工作人员出现,李蓉迫不及待地冲上去。


“着什么急。”身后传来吴桂花干哑的声音,李蓉嘴角动了动,没有说话,但那双充满渴望的眼睛依旧死盯住工作人员不放。


工作人员点亮墙上的全息屏,显示出一行字:“两票‘死’,一票‘生’。”


“第一轮投票结束,投票人并未就当事人吴桂花生死问题达成一致。接下来,各位将有三十分钟讨论时间,随后进行第二轮投票。”


扔下这句话,工作人员迈着轻盈的步子离开。


全息屏暗了下来,昏暗的房间一片死寂。良久,李蓉开了口。


“不是说好一起投‘死’吗?”说话时,李蓉的目光在周立与吴桂花之间逡巡,“早投早完事儿,谁投的‘生’?”


李蓉看向周立,后者却避开了目光接触,她又看向吴桂花,没想到对方竟毫不畏惧地与她对视。


“我投的。”吴桂花哑着嗓子轻声道。


“妈,”李蓉扶住额头,“我知道这样委屈了您,可是您的病不可能治好,这您应该清楚······”


“嗯。”


“那您为什么还投‘生’?因为害怕?我看过介绍,这里的注射死亡不会有任何痛苦,您只会觉得像睡着了一样。”


“我知道,可是刚才我忽然想,就算不继续治病,我还能硬挺个一年半载的,再说,我要是走了,小立他怎么办?”


“就算硬挺着,您也会活得很痛苦。”李蓉耐心劝说。


“我······能忍。”


“周立!”李蓉猛地抬手推搡了周立一把,尖声道,“你听到妈说什么了吗?”


忽然被点到名字,周立浑身一颤,茫然地抬起头,看了吴桂花一眼,不敢说话。


看到他那温吞的眼神,李蓉感觉体内愤怒的岩浆涌上喉头,她后退一步,指着吴桂花质问。


“这么多年了,您还不肯放过你儿子?还把他当宝贝一样捧在手心?他已经40了,您还要宠他到什么时候?”


“还有你,”李蓉又将矛头指向周立,“你有主见吗?咱们之前计划那么久的生活,你全忘了?现在她不想死了,你倒是说句话啊!”


吴桂花打断李蓉:“你就那么想让我死?”


“如果真有这想法,我早下手了,还用等到今天?”李蓉发泄之后,脾气也缓下来,放低声音道,“我解释过很多次,现在您的医疗费就是个无底洞,单凭店里的生意根本没法支撑,更何况您在家,我和周立必须分神来照顾,生意上更忙不过来。长此以往,我们每个人都得不到解脱,只有送您走,才是唯一的办法。”


“李蓉,”等到李蓉说完,周立慢吞吞地开口了,“其实······我觉得妈说的有道理。我们可以适当降低生活水准,我还可以延长开店时间。对了,你去找一份其他工作吧,白天我在店里能照顾妈,周末换你来怎么样?”


“这种连轴转的生活我们能支撑多久?”李蓉立刻反驳,“周立,你有没有站在我们的立场上考虑过?”


“我考虑过······”周立瞄了眼吴桂花,又立即噤声。


“算了,”吴桂花捂着心脏,冷笑一声,“我刚才说了,我不想死了,下一轮你们也都投‘生’,早结束早回家,我累了。”


“周立,别听她的!”见周立正欲点头,李蓉高声提醒,一字一句道,“妈,反正人早晚都要死,您别挣扎了!”


“时间到,请开始第二轮投票。”就在这时,工作人员打开房门。


“你们考虑清楚。”进入隔间前,李蓉依然做着最后的努力。


可惜事情发展并未如她所愿,十分钟后,工作人员公布了投票结果:


一票“死”,两票“生”。


3

第三轮开始前,留给投票人的讨论时间为一个小时。


在李蓉看来,执行“生死票选”的机构对人性洞察不可谓不深刻。来之前她特意搜索过相关报道,很多前来投票的家庭往往在前两轮不能达成一致,但经过第三轮之前特意延长的讨论时间后,大多数当事人都能被直接指定生死。


她揉了揉有些发胀的太阳穴,也觉得心怀愧疚,可平心而论,选择走这一步的确是无奈之举。


在李蓉生活的国家里,有一项奇特却有几分道理的法令——当上了年纪的老人身患绝症难以治愈时,他们的家人可以向国家申请“生死票选”,即是要选出三名家庭成员,在相关机构提供的房间里完成对老人生死决定的投票。


当三票结果皆为“死”时,则投票终止,老人将被执行安乐死;若三票结果皆为“生”,则老人可以离开;如果三轮投票后结果未达成一致,则由患病老人亲自决定自己的命运。


过去,李蓉一直认为这事无比残忍,但当知道家里唯一的老人吴桂花身患绝症,需要付出大量成本才能勉强维持生命后,她的看法有了改变。


家里唯一的经济来源是祖传下来的“周氏点心铺”,虽然生意不差,收入足以支撑家庭生活,但要兼顾吴桂花的治疗费用,就显得杯水车薪。


夫妻俩商量了很久,才终于决定来投票。


因为家庭成员只有三人,所以吴桂花也必须亲自上场投票,李蓉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才终于让吴桂花点了头。


但现在,投票情况不容乐观,李蓉一个恍神回来,才发现自己眼眶湿了。


她回忆起嫁入周家后经历的种种委屈,以及周立在吴桂花过度保护下懦弱的表现,心中念头又坚定了几分。


吴桂花今天必须死。


只有她不在了,自己才能过上正常夫妻该过的生活。想到这里,李蓉意识到了说服周立的关键。


看看墙上的挂钟,时间已过去十分钟。李蓉清了清嗓子,朝低头沉思的周立缓缓开口。


“老公,”李蓉确信自己声音已经足够温柔,“你还记得自己曾经的梦想吗?”


4

注意到周立脸色起了变化,李蓉知道这一步走对了。


“没记错的话,你一直想做一名全职演员。”


少年时代的周立,是个远近闻名的帅哥,凭着一张没有死角的脸,在学校的大小演出中都担任第一主角。那时他常把“演员”挂在嘴边,甚至偷偷报了表演培训班,进行相应能力的提升。


那时他的父亲已不在了,母亲吴桂花成了“周记点心铺”的老板。她忙上忙下,将铺子打理得井井有条,与此同时,她还遵从亡夫遗训,立志将周立培养为下一任老板。


周立瞒着吴桂花,偷偷报考了电影学院,但几轮面试下来,对方的回复石沉大海。在母亲的告劝下,他最终还是接手了点心铺,放弃梦想安心成为了一名老板。


“别提了,”此时的周立不停摩挲着双手,“现在能时不时上城里的晚会客串一把,我就······挺满足了。”


“可我不止一次看到你在厕所、卧室、楼顶······任何你独自出现的地方,悔恨当初没有再考一次电影学院。讲真的,你根本不喜欢现在的生活,也不喜欢自己‘周记点心铺’老板的身份,你也想要改变,但是因为你妈在身边,所以你根本没有勇气!”李蓉越说越急,声音也不自觉激动起来。


“李蓉,”吴桂花一拍桌子,“你在说什么胡话?”


“您好好看看您儿子的表情,我有说错吗?”


吴桂花转头看向周立,摊开双手:“小立,你跟她说实话,从出生到现在,我有限制过你吗?”


见周立一脸为难,吴桂花转向李蓉,用沙哑虚弱的声音道:“我尽一个母亲的职责,全心全力维系家庭,倒是你,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姐,有什么资格责问我?”


“就是因为您太全心全力了!周立父亲死得早,在他成长过程中只有您随时围绕左右,他从来没有试过自己做决定,凡事都只会依赖您。在他看来,您的话就是圣旨。”


“我这么做,是因为这孩子没有独立做决定的能力。”吴桂花捂着胸口辩解,“如果没有我,他怎么可能在这人吃人的社会生存?”


“您嘴上这么说,”李蓉的眼睛变得赤红,她强忍着委屈,用指关节敲击桌面,“可实际上您就是舍不得放手,就是想把儿子永远绑在身边。”


“周立,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了。”李蓉平复起紊乱的呼吸,拉住丈夫的胳膊,“你真以为自己当年没有考上电影学院吗?”


“什么意思?”


“去年我在家大扫除时,无意中发现了一张早已作废的录取通知书。”无视吴桂花焦急的眼神,她大声把话说完,“发出者是电影学院,接收人是周立,它就躺在储物柜夹层里无人问津,上面的字都有些看不清楚了。如果不信,回家就找给你看!”


周立脸色越来越难看,过了好一会儿,才紧握拳头问道:“妈,是这样吗?我通过了考试?”


“妈是为你好······”虽然在回答,但吴桂花的声音明显有些颤抖,“你虽然喜欢表演,但你的性格太单纯了,做那一行,你行不通的。”


“妈!你······害了我啊。”


话语从周立紧咬的齿缝间逸出,在他骤变的眼神中,李蓉已经看到了他接下来投票的答案。


接下来,该攻破吴桂花了。


“妈,您就没想过,自己还有什么活下去的价值?”


听到李蓉如此说话,吴桂花瞬间因刚才的事恼羞成怒,扯着嗓子喊道:“有你这么说话的吗?恶毒!”


“我恶毒?真正恶毒的人是您!”


李蓉强撑着不让情绪冲破理智,咬牙道:“您毁了我们的生活不说,连自己亲孙女也不放过。周立,想知道女儿死亡的真相吗?”


5

周立和李蓉曾经有过一个女儿,如果还活着,今年该满十五了。


吴桂花不喜欢女孩,她认为女孩将来终究是别人家的人,很难继承祖传下来的铺子,所以对孙女十分冷落,还不止一次地劝过周立,趁年纪不大,抓紧再生一个男孩,为刘家传宗接代。


提到她,李蓉的声音有些哽咽。


“十二年前的冬天,就是······出事那天,女儿发了高烧。上午我带她看过医生,回到家后给她服了药,放好降温冰袋,然后哄她睡觉。当时咱们店里的生意很差,连小工都不敢雇,遇上送货,都是你亲自去,而妈,您根本不知道去了哪儿。”


“那天女儿睡着以后,我接了一通电话。是新城区一家酒店打来的,他们举行宴会,要我们送大量点心过去,但是周立在送货,根本回不来。对方要得很急,而且是老客户介绍的大生意,我没办法,想着能在女儿睡醒之前赶回来,就开着家里另一辆车去送货。”


“但是我没想到,只那么短短几十分钟不在她身边,她就出了事。我回来时,在家门口看到了消防车,心里感觉不妙,后来我冲进房间,才得知女儿已经死了。她躺的床被烧得焦黑。周立,我知道你不愿回忆,但我还是要说,女儿被火烧到衣服与皮肤黏连成皱巴巴的一团,消防员撕了好久才撕开······”


“是妈报的警,消防员从现场推断,咱们女儿死于电热毯过热引发的火灾,可我记得非常清楚,那张电热毯因为有问题,早就废弃不用了!”


李蓉抹抹眼泪,恨恨地指住吴桂花,撕心裂肺地质问道:“当时你为什么在场?你对她一直很冷淡,还总要我生儿子,你肯定是心里早就有杀死她的想法。那天我不在,你刚好逮到了机会,就制造了那场意外,对不对?”


泪水爬满李蓉的脸庞,怎么擦也擦不干净,她再也顾不得礼节,扑上前抓住吴桂花的肩膀,吼道:“我恨你,从那天开始的每一秒,我都无时无刻不在恨你!”


“那天······”吴桂花清清沙哑的嗓子,喘匀了气,像是下了极大的决心才终于翻开尘封的记忆,“那天我并非出去闲逛,而是去办理与店铺相关的手续。这种事当年的你不知道,小立也不上心,只有我去做,不然点心铺怎么能安稳运营这么久?”


“所以呢?”


“我回到家时,你们都不在,我只看到孙女躺在床上,当时她已经······死了。”吴桂花灰白的脸上因为怜悯而有了些微光彩,“等我冷静下来才发现,她是被烫死的,因为在她旁边,还倒着电暖炉。”


“电暖炉?我没放那东西,你在说谎。”


“你听我说完。当时我看到电暖炉贴着孩子的身体,皮肤都被烧焦了,我想是你们失手犯了错,但既然已经发生,我不想你们自责难过,就翻出坏掉的电热毯,开到最大档位,接着在它出现火花时点燃打火机。就这样,我掩盖过去了。”


“我不信,”李蓉连连摇头,“电暖炉?掩盖?吴桂花,你到底在说什么?”


“那段时间店里生意不好,你俩回家后每天也都黑着张脸,我怕你们再因为这件事,互相怨恨······所以才伪造了现场,我知道你会恨我,但这也好过你们闹到最后悲剧收场。”


正当吴桂花与李蓉相互对视时,一直沉默的周立终于说话了。


“你们别说了,那天的事,真实情况是这样的。”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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