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玩消消乐的，大概率是人渣
惊日玩家系列 03. 消消乐
你看看我的帽子，是不是绿了
1
红色，黄色，蓝色，绿色。
环绕在她四周的，是四种不同颜色的石柱，它们像四面高墙一样，把她束缚在一个小小的方格里，基本上没有什么活动的空间。
“我该怎么办啊······谁来救救我······”
她抚摸着石柱粗糙的表面，始终下不了决心。
“这个游戏里，哪有百分之百的确定呢？”一个声音响起，隔着数道石柱而显得有些模糊不清，但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诱惑，“不如赌一把，推推看你眼前的石柱吧。”
如果推动了这根石柱······
她犹豫着伸出手，用力按在面前那根红色石柱的表面，轰隆隆的声音响起，石柱缓缓地开始移动，身后的石柱也跟着动了起来，让她脚下始终保持着小小的方格形状。随着她前进的脚步，左右露出了两根新的石柱，都是耀眼的绿色。
“不······不会吧······”女孩的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随即便站立在原处一动不动，绿色的石柱上开始出现大片的裂痕，于此同时，女孩脸上也出现了一道小小的裂缝，裂缝随着碎屑脱落而开始生长，从她的脸上蔓延全身，随着一声脆响，女孩娇小的身躯便和身边高大的绿色石柱一起，化成了无法分辨的碎片，她头顶的嫩绿色小圆帽飘飘然落下，盖在了那堆安静的粉尘上。
风吹散地上的粉尘，仿佛那里本就空无一物，其他的石柱靠上来，填补了新出现的三个空位，阿波的声音无情地宣布了结果：
“6号玩家被消除。游戏继续。”
2
从沉浸游戏中出来，肖可爰感觉身体四处都传来疼痛，忍不住发出一声痛苦的呻吟。
“欢迎回到现实世界。”圆圆的小机器人十五正跟她的机器连接在一起，它的蓝灯闪烁，似乎在处理什么数据。
“······林成呢？”她刚爬起身，就朝房间里另一台游戏设备望去，那里空空荡荡，并没有林成的身影。
“怎么了，小可爱？”林成恰好推门进来，把手中的热水递给她，“是在虚拟现实中做了噩梦，想要撒娇吗？”
肖可爰面露尴尬地接过了他手中的水杯：“能不能······别用这种称呼，听起来怪怪的。”
林成随意地耸耸肩，直接跳过了这个话题问道：“你在玩游戏的时候挣扎得特别厉害······是很刺激的游戏吗？”
“嗯。”肖可爰面色有些痛苦地点点头，“是一个叫《第六人格》的游戏······我几乎一直都在被追杀······”
她一边说着，一边试图从身上摸出手机，却翻遍口袋也没找到。
“别找了。”林成咳了一声打断了她的动作，“你的手机刚才被石习生收走了。”
“诶，那怎么行，我的手机上还有······有重要的东西呢！”肖可爰说着，也顾不上浑身的肌肉酸痛，翻身跑出了五培的游戏室，林成看着她的背影，默默把十五放下，慢悠悠地跟了出去。
第二培植中心里，石习生正皱着眉头看着屏幕上纷乱的字符，要不是肖可爰看到他桌子上的东西尖叫出声，他根本就没意识到有人走进了这个房间。
“大惊小怪。”石习生低头看了一下桌上的眼球，不屑地说道。
“小可爱别怕，只不过是一只假眼罢了。”林成姗姗来迟，慢悠悠地跟在后面说，“在你从游戏里出来之前，我们去拜访了一个特殊的负分玩家，他之前移植了惊人院提供的假眼，在游戏负分之后，开始发现自己手机上经常会闪过恐怖的画面······”
“恐怖的画面？”肖可爰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去拿桌子上扣着的手机，她把手机翻过来看了几秒，并没有感受到什么异常。
“我检查过了，假眼没有问题，问题出在手机上。”石习生一边说着，一边运行了一个程序，手机屏幕上的画面显现在电脑屏幕上，“现在我们把这段录屏的时间拉成十倍······”
他一边说着一边操作，随着播放速度的减慢，一个令人寒毛倒竖的恐怖图片赫然出现在了电脑屏幕上——依然是一闪而过，但已经能勉强辨认清楚了。
“人眼大概每秒能识别24帧左右的画面，而我设计的假眼能够识别出更高的帧数，所以这个人才能注意到被特意插进去的画面。”石习生分析说。
“普通人看到这个恐怖画面时，因为肉眼的限制没有办法准确地‘看到’图像，这个画面会直接潜入玩家的潜意识里。这种潜意识的影响会给人巨大的心理压力，无法舒缓的抑郁将人导向了自杀······”林成接着他的话说，“恐怕，这就是《人间》用来处理掉负分玩家的方法。”
“也就是说，有人在负分玩家的手机里动了手脚，”林成说着说着皱起眉头，“可是他们怎么知道负分玩家的手机是哪个？”
“《人间》游戏是要绑定手机的。”石习生满不在乎地拉开抽屉，“只不过我们替你注册账号以后，手机没给你罢了。为了安全起见，肖可爰的手机以后也要放在我们这里。”
“可是······”肖可爰想到了一些东西，“通过手机植入自杀的念头······难道不会影响到其他人吗？比如负分玩家把手机给别人了之类的。”
“我能想到两种解释。”林成托着下巴说，“第一，也许这个潜意识植入需要长时间接触才能生效，但很少有人会让别人长期看自己的手机。第二，也许这个杀人方式的设计者······根本不在乎多死几个人。”
石习生沉默地端起马克杯，嘬了一口杯中的热可可。
“不管幕后黑手是怎么想的。我们都要奉陪到底。”他说着，戴上耳机，重新换上了认真的表情，“现在，去做你该做的事吧。”
3
第三场游戏开始于三天后的中午。
由于肖可爰游戏结束时间较晚，还不能进入游戏。于是抱着十五坐在机器旁边看着林成。
“你现在的样子有点像在做遗体告别。”林成开着玩笑，戴上了VR眼镜，又想起什么临时嘱咐一句，“你不要急着进入游戏，等我回来。”
还没听到肖可爰的回答，林成便感觉自己的意识沉入了黑暗之海中。圆球状的白色机器人阿波悬浮在半空中，用它发着蓝光的摄像头对着林成。
“游戏正在组队中，请稍候。”
“组队？”林成疑惑地皱着眉头，“之前有过这种东西吗？”
黑暗中突然传来“啪”的一声，类似于泡泡糖被吹破的声音，随后，一个黑色碎发，脖子上挂着一个大耳机的少年出现在他的面前。
“怎么，这次又没能组到小姐姐。”少年无奈地挠了挠头，“可能这就是不公平的命运吧。”
“······这个游戏，原来是可以组队的吗？”林成叹了口气，看来缺少注册游戏环节，让他少得到许多关键的信息。
“不会吧？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少年嘲讽地笑笑，“看来我的队友智商堪忧，要不要待会我教你怎么用摩斯电码求救？不过求救归求救，别拖我后腿······不然······”
他说着，用手比成手枪的形状，吹破了泡泡糖当做枪声。
林成张张嘴，正要说什么，阿波的声音适时响起，宣布了游戏的开始。
“组队已经完成，即将初始化游戏。正在加载，请稍候······”
片刻之后，明亮的光线打破黑暗。林成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装束并没有发生改变，只是右臂上多了一台智能设备。场地还算宽阔，地上画着的格线把地面整齐地分成了10乘10的棋盘状场地，八名玩家两两一组出现在场地的四角。
林成刚刚看完场地，就看到少年眼睛放光，朝另一个角落走去。两个女孩站在那里，不知道说着些什么。林成的眼神从少年移到两人身上，才发现这两人并不陌生——就是在贪吃蛇游戏中遇到的那对百合恋人。
林成笑着看毫不知情的少年在试图和长发女孩攀谈，无奈地摇了摇头。
“请各位玩家注意，游戏马上就要开始，请尽可能分散到场地的各个位置，每名玩家之间尽量保持距离。”
少年并没有回到林成身边的意思，而是在长发女孩附近找了个位置站定。剩余两组中，一组是干瘦男人和性感御姐的组合，另一组是穿着情侣装，紧紧相拥的情侣，他们也按照阿波的要求分散站开，女人看上去有些不舍，但男人劝了她几步便走开了。
林成也走了几步，站在了场地的边缘。就在他刚刚站定的时候，场地开始震动，色彩各异的石柱从没有玩家站立的方格中缓缓升起，直升到三人多高，把场上所有人都分隔开来。
“欢迎各位玩家，来到C级游戏‘石柱同色消除’。本局游戏是组队对抗游戏，每位玩家头上的帽子代表他的颜色，三个相同颜色的东西位于横竖直线上时则被消除，如果做到四连，可以消除整行，五连则可以消除某个特定颜色。
“玩家可以通过手上的设备进行广播或者私聊，消除石柱和玩家都有相应奖励分数。死亡玩家将扣除积分100点，最后幸存的队伍即可获得胜利，请各位好好努力，最后再次提醒大家：适度游戏益脑，沉迷游戏伤身······”
“是消除类的规则啊······”
林成低头看了看脚下，被三块石柱围起来的地方，面积大概也就一平米左右，三人高的石柱让他抬头只能看见小小的一方天空。
他伸手摸了摸自己头顶，果然有一顶小小的帽子，可是却怎么也摘不下来。
“没有镜子，也没有可以反光的东西······”他摩挲着石柱粗糙的表面，思考着下一步的行动，石柱看上去完全没有办法攀爬，在他尝试的时候，石柱就被轻易地推动了，他身后原本是边界的地方，凭空出现了一根柱子，把他推动着向前走了一步。
“原来是这样的原理。”林成被突然移动的石柱吓了一跳。
通讯设备上响起了一个带着颤音的女声：“刚才，有人推柱子了是嘛？我旁边的柱子动了。”
林成犹豫了一下，低头看着手腕上的通讯器，上面有八个写了数字的按钮，林成的机器上写着“08”。
“是我动了。”林成还没说话，一个男声便把这件事揽到了自己身上，“既然你看到我推动了柱子，说明我们相隔不远，告诉我你的编号，我跟你私聊，去找你。”
“······我是6号。”对面似乎思考了很久才回答，“你能来救我吗？我哪里也不敢去······”
男人的声音没再响起，想必是开始私聊了。
“我也该想办法开始行动了。”林成想。
4
林成拨给了7号。
这只是他随便拨出的号码，但也带了一丝期待——有可能每个小组的编号是连着的。
所以对面响起女声的时候，他确实失望了一下。
“喂？8号，你为什么要联系我？”声音似乎是百合中的那个短发女人。
“号码那么多，总要拨一个试试的吧。”林成笑着说，“而且我在试着找我的队友。”
“你是······上次游戏见过我们的那个吧······我也在找队友。”
“那个长发女孩？”林成感觉自己在明知故问。
“是。”短发女回答道，“······上次游戏的事她对我说了，听说你最后选择牺牲了自己？现在很少，不，根本就不会有人这么做吧。”
“你打算怎么去找队友，擅自移动的话也太危险了。”林成完全没有接她的话茬。
“我在游戏开始之前记住了她的位置。我不在的时候，她是一定不会胡乱走动的······她很依赖我，虽然有时候依赖得有些过头。”
林成想起来贪吃蛇游戏中，长发女在她死去之后失魂落魄的样子，不由得感叹了一句。就在这时，阿波的声音突然响起：
“6号玩家被消除。游戏继续。”
“怎么回事？”林成切断了和7号的对话，仔细聆听着附近的动静。
“抱歉。我们在会面过程中发生了一点意外。”之前和6号，也就是情侣装女联系过的男声说道，“现在我已经到6号的位置了······已经能看到6号被消除之后剩下的痕迹，除了粉末状的石头渣之外，我想应该还有不少是‘人渣’吧。”
说着，那个男声拿腔拿调地干笑了几声。
林成一边听着男人的发言，一边默默推着石柱，沿着场地边缘行进。与行走在中心位置相比，边缘和角落遇到三个同样颜色成行的几率更小，所以沿着边缘行进是最为稳妥的方式，偶尔有必须离开边缘的情况，则采取鱼骨形前进，一边探索一边向被消除可能性最低的方向行进。
“在确认自己的颜色之前，也只能这样了。”林成想。
5
在即将接近另一个边界的时候，林成透过石柱缝隙听到了一阵暧昧的声音。那是低声对话的声音和亲吻声。
“看来某些人还是有闲情逸致啊。”他叹了口气，对面的人似是听到了他的声音，停下了动作。
“有人来了。”男人的声音说。
“怕什么，你未免也太胆小了吧？”娇媚的女声说道，“你的女朋友，刚才不是被消除了吗，你还怕谁看到？”
没过多久，林成面前的石柱伴随着轰隆隆的声音开始缓缓滑动，穿着情侣装的4号男人和身材性感的3号女人出现在他面前。男人面色紧张而尴尬，倒是女人从容不迫地整理着肩带，露出手腕上精致的铜钱文身。
林成看着男人尴尬的表情，不禁觉得有些好笑：“怎么，你女朋友刚刚被消除，你这边就逍遥快活上了？”
“我这不也是心理压力大吗······”男人目光躲闪地说。
“别那么在意，不过是在游戏里虚拟的感觉罢了。”女人说着，舔了舔嘴唇，“别说，还挺逼真的呢。”
林成的目光扫过女人头上的黄色帽子，又掠过男人的情侣装，最后落在男人头上：“别说，这帽子颜色绿油油的，还真适合你们这对情侣。”
“你才戴绿帽子呢！”男人仿佛突然被触动了什么机关一样破口大骂，“老子是顶天立地的男人，她要是敢让我戴绿帽子，老子打断她的腿！”
林成抬头看着男人头顶的帽子，分明就是青翠欲滴的绿色，女人对着林成意味深长地眨眨眼，凑到他身边把手搭在他的肩上说：“看破不说破，这样对你也有好处。”
林成无奈地摇了摇头。
“难得遇上了，之后就一起走吧。”女人主动向他抛出了橄榄枝，但是穿情侣装的男人似乎有些不快：“咱们这不是组队对抗游戏吗？三个不同队伍的人聚在一起不怎么安全吧？”
“恰恰相反。”林成说。
“是啊，反而是同队的人聚在一起才更危险呢。”
像是为了证明她的说法一样，阿波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响起：
“5号和7号玩家被消除。游戏继续。”
大概是百合女成功找到了彼此，但是······被消除了。林成默默摇摇头，平时自己小心谨慎，唯恐遇到两个同色连在一起，加上自己成为三连消除的状况。但如果是同一队的两个人走在一起，就相当于已经有两个同色连在一起，只要遇到一个意外的同色，就会被无情地消除······容错率实在太低了。
“在利益面前，哪怕是天生的敌人也能成为朋友。”女人说着，主动伸出手来和他握手。
“我们当然可以一起行动，但必须先告诉我我帽子的颜色。一个人闭上眼睛，另一个人指给我看，然后再换过来另一个人指，防止你们串供。”
女人乖顺地按照林成说的做了，男人稍后也指了相同的颜色——蓝色。
“你狠聪明嘛。”女人说，“不如你也帮忙确认一下我们帽子的颜色吧。”
女人的帽子是黄色，这点毋庸置疑。
看着男人绿色的帽子，林成默默指了红色，男人点点头，似乎因确定了颜色而感到踏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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