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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个月,前男友从“妈宝”进化成“巨婴”



“第一次见面他说自己的特长是会激发人的母爱,我以为这是他的幽默,谁知道他就是个熊孩子,一做错事就耍赖。

我跟他提分手,他还撂狠话说要弄死我,等我真把水果刀递给他,他却立马怂了,跪下来求我别走······”


1

郑涛是私立医院的牙科医生,日常工作就是帮人拔牙,既拔常规的恒牙,也拔阻生齿、多生牙、埋伏牙等各种困难牙。


当患者躺在牙科椅上,张大嘴巴,在麻药生效后任由车针和钳子进入口腔,他们就变成了这台手术中的弱者,只能把最真实的脆弱与恐惧暴露在医生面前,这时候医生轻声细语的鼓励和安慰,将对患者的情绪起到关键作用。


郑涛往往能迅速取得患者的信任和依赖,因此指名让郑涛拔牙的人很多,好在私立医院是朝九晚五的标准工时,一到点,他处理完手上的患者就立马走人。


从医院步行回家只需十分钟的路程,不过顺道去菜市场买买菜要花去十多分钟。所以,顺利的话他一般会在下午五点半左右到家。


可今天他被“突发事件”耽误了许多功夫,郑涛怕女儿饿坏了就径直去小吃店买了两碗面条带回去。


他的女儿可可目前在读高二,正是需要补充营养的关键时期。所以他在可可的面里额外放了鸡蛋和牛肉,郑涛敲了敲紧闭的房门,没有人应声。


“可可,爸爸给你买了面条,出来吃饭了。”


依旧无人应答。


郑涛无奈地摇摇头,把面条和餐筷摆在女儿的卧室门口。


“明晚我们要去黄叔叔那里复诊,你记得放学了早点回家。”


郑涛对女儿没什么办法。或许是单亲家庭的缘故,她不像别人家的孩子那么开朗,每天回到家,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不愿和郑涛交流。郑涛对她心有愧疚,又念及她身体不好,别说动手打她,连一句重话都没说过。


不过,除了性格孤僻之外,郑可可在其他方面还是让郑涛很骄傲的。她随她早逝的妈妈,长相清秀,成绩在班上名列前茅;她喜欢画画,拿过不少市里的奖项;生活上也渐渐独立起来。


郑涛看着摆在佛龛前的妻子的照片,喃喃自语道:“可可会变成一个出色的大人吧?我也要努力啊······”


郑涛扒拉完面条,看了看时间,他打扫好卫生,拿出冰箱里的袋子,悄悄出了门。


2

郑涛坐上一辆的士奔向被霓虹灯点亮的街道。车子在十字路口等待着大巴横穿而过,闪烁着的红灯明明就在眼前,看起来却很遥远。


八点十分,车子拐进了一个高档小区,他乘电梯上到十七楼,电梯左手边的大门在郑涛走出电梯的瞬间打开了。


“你来晚了。”门后的年轻男子抱怨道。


“遇到了一些状况。”郑涛熟练地把脱下的鞋放进鞋柜。


“病人太多了?”


郑涛没有否认。


“我给你带了橘子,你先垫垫肚子。”


年轻人叫顾维,曾经是郑涛的患者。顾维是个外表强硬,但内心懦弱的人,他来拔第四颗智齿的时候,郑涛确定了这个结论。


那天跟以往几次不一样,顾维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前几次,他在拔牙前总是对陪同他的中年女人大吼大叫。而这次中年女人不在,他表现得更怂了,刚给他打完麻药就吓得哭了出来。


好不容易一边安抚顾维的情绪,一边处理完他阻生的智齿,郑涛终于等到了下班时间。郑涛下楼正看到顾维走出医院的大门。他就跟在顾维身后,发现他进了医院旁边的酒吧。


郑涛在门口等了一个多小时,等他进去时,顾维已经喝得不省人事了。


郑涛拍了拍他的脸:“刚拔完牙不能喝酒!”


顾维睡眼惺忪地瞅着他:“是郑医生啊,不喝酒我疼得难受······”


“不是给你开了止痛药了吗?”


顾维指了指心脏:“我是这里疼,心疼。”


那个晚上,顾维给他讲述了自己从小被抱错的悲惨遭遇。他在有钱人的家庭里生活了二十几年,父母要什么给什么,然而不久前,他爸妈的亲生儿子找上门来,顾维就被抛弃了。


从那天开始,顾维和郑涛就从医患关系变成了朋友关系。


“你想吃什么?”


“宫保鸡丁盖饭。”顾维继续瘫坐在沙发上,吃着橘子,丝毫没有要帮忙的意思。


郑涛翻了翻冰箱:“没有鸡肉了。”


“那你去买啊,明明知道我喜欢吃,为什么不带点鸡肉过来?”


他就是这样一个自私的人,认为别人对他好都是理所应当,但面对别人的请求时,却会置之不理。


郑涛默默点了生鸡肉外卖。


顾维瞧见了,讽刺地说:“你还不如直接点个宫保鸡丁盖饭呢,等鸡肉送到,你做好了我都饿死了。”


郑涛给他倒了杯水,肩并肩跟他坐在沙发上。


“你在短信里说有事要跟我商量?”


顾维猛地喝了一大口水:“还不是那个新来的狗屁领导!整天挑我的刺儿,前几天下大雨,我上班被堵在路上,才迟到二十几分钟就扣我工资。还说我工作不负责,上交的报告有错别字。错别字,哼,能看出错别字,不就表示不影响理解?有必要把我叫去劈头盖脸教育一顿吗?要不是我爸妈不认我了,我会去那破公司上班?你是不知道,他当时的眼神······”顾维似乎想起来什么,气得用拳头直捶沙发,“他就是看不起我,看不起我!”


“你打算怎么办?”


“我叫你来就是想问这个,你觉得我该怎么做?”


郑涛慢慢喝了一口热水:“要是不喜欢就辞职呗。”


“是吧!我也是这么想的,让那个狗屁领导和破公司一起见鬼去吧!”顾维兴奋的语气突然颓了下去,“可是,我最近手头有点紧,要是辞职了,我怕······”


顾维的前任父母接来了他们的亲生儿子之后,便把顾维撵了出去,但是顾维却没法改掉花钱大手大脚的习惯,连租房子都要租最贵的高档公寓。估计他个人户头上的存款被他用得差不多了。


“钱没了可以再赚,不喜欢的地方没必要待着受委屈。你要是手头紧张,我可以先借你一点。”


郑涛看向顾维,后者听到他的话点了点头,又是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


鸡肉送到了,郑涛给他做了宫保鸡丁盖饭,加入了他自带的“调料”。顾维吃得很满意,赏赐了他的赞扬:“你对我还算不错,跟我爸比起来就差了那么一点。”


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一年前,顾维这么问过他。


当时,郑涛说的是,如果我的儿子在人世,应该也跟你一般大了。


郑涛还记得顾维双眼含满泪光的样子,那双眼睛里透露出信任,以及初具雏形的依赖。


不过很可惜,他说的是谎话。郑涛没有什么死去的儿子,他从来只有可可一个女儿。


郑涛接过他还剩了几粒米饭的碗和筷子。洗净后,他谨慎地提起厨房垃圾走出房门。


郑涛做这么多,只是为了等他成熟。


3

郑涛随手扔掉装有剩余“调料”的垃圾,连读了十几条今日快讯,手机还是安安静静的,没有收到任何信息。这只手机是五年前的款,没有太多娱乐功能,平时只用来跟女儿和同事联系。


郑涛拐出巷子时和右边走来的行人撞在了一起。另一只新式手机从郑涛上衣的口袋掉出,伴随着金属落地的清脆声音,眼前摔了个屁股蹲儿的帽衫男子身上响起了“嘀嘀嘀”的重复音,那是自动警示装置被触发了。


来往的路人一边用目光锁定他们,一边恐惧地跟警示音发源地保持距离。露出“手环”的帽衫男子恶狠狠地剜了郑涛一眼,半愤恨半羞愧地拉低帽子发出婴儿的啼哭,然后迅速逃离了人群。


“巨婴啊!”


“怎么不老实待在巨婴区?”


“还跟人靠得那么近!”


窃窃私语久久回荡在原地。郑涛对此见怪不怪,弯腰捡起他的另一只手机。重力感应唤醒的屏幕已经被无数简讯刷爆。


郑涛开始一条条检查消息,陈方瑜最后发来的讯息还是未读状态。郑涛开始回复顾维、那些软弱的患者们以及通过线上、线下社交认识的男男女女,他们全是郑涛的目标。


在这个有巨婴人的世界,除了本职的牙医之外,郑涛还兼职做巨婴猎人,专门向变异人控制局提供巨婴人的线索。


每多一个巨婴人被暴露在阳光下,人们就少一分危险,而郑涛也能多拿到一份可观的酬劳,可可看病的大部分医药费正是来自变控局的赏金。


捕猎巨婴人并不是那么容易。首先要搞清楚,巨婴人和通常意义上的“妈宝”有质的区别。“妈宝”虽然有变成巨婴的可能,但本质上还是人,巨婴人则脱离了人类的范畴,是一种变异生物。在正常态下,巨婴人跟普通人类在长相上并无分别,但在变异前夕他们会变得爱喝奶粉,会发出婴儿般的啼哭。


一旦完全变异,巨婴人会在失控状态下不断膨胀,最终达到十多米高七八米宽的体型,而且他们原本的样貌会被婴儿的长相取代。失控状态的巨婴人会用声波和他们庞大的体型对人以及建筑造成严重的伤害,而且他们身体庞大,只有用枪支射击要害,巨婴人才会慢慢恢复正常大小。


为了保证市民的安全,变控局最初提出杀死巨婴人的方案,遭到了民间人权组织的强烈反对,他们认为正常态下的巨婴人依旧是普通人,杀死他们违背人权。


最终,变控局顺从民意,在荒废的城郊划定了一块半封闭的区域,设置看守人员,将巨婴人流放到专属的巨婴区放养。不过在流放之前,巨婴人必须戴上防止他们失控膨胀的手环,手环还内载了自动警示装置,当他们跟普通人有肢体接触时,警示装置会自动触发,以提醒周围的人类远离。


变控局人力有限,因此,编外的巨婴猎人提供的线索成了在正常态下标记巨婴的关键。因为一个匿名的举报电话可能需要花费长时间调查调证,而靠谱的线人提供的证据将会大大减少时间成本,所以想做这一行,就必须要有人介绍。


郑涛就是在前变控局职员黄尧的介绍下,开始追踪巨婴的工作。


4

“还不跟黄叔叔问好!”郑涛拎着一袋水果放在黄尧的办公桌上。


郑可可这才不情不愿地开了口:“叔叔好。”


“别紧张,今天我们还跟以前一样,也是常规的复查,”黄尧站起来对郑涛使了个眼色,“你在这等会儿,可可跟我进来。”


黄尧是郑涛在大学学生会认识的朋友,一直到工作后还有些交情。黄尧在开私人诊所前,曾在变控局做全科医生,看病经验丰富。可可的病多亏了他才得以控制,然而他从来不因为友情提供折扣,每次复诊都会收取高额的费用。


也许是为了留住客源,黄尧虽然没给他打折,但是帮他介绍了捕猎巨婴的兼职工作。


起初,郑涛以为这是份轻松的活,可实际开始工作,他却发现巨婴人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多。那时候他忽略了“妈宝”和巨婴人之间存在巨大的沟壑,郑涛的狩猎事业在刚起步不多久就受到了挫折。


事情的转机,发生在一个远房亲戚来他家暂住的那段时间。那人居然在郑涛眼前露出了变异前夕的征兆。


郑涛意识到了什么,巨婴也不一定是从妈宝转变来的,只要是习惯依赖别人,认为别人的付出都是理所当然的人,都有变异为巨婴人的可能。他向变控局提供了变异亲戚的定位后,又去找下一个实验对象——他的朋友们。


通过长达一年时间,郑涛终于确定了他的特殊体质——被他认真对待、悉心照顾的人就会产生变异,同时他也想到了赚钱的方法——制造巨婴人,然后举报换取赏金。


黄尧跟在可可后面出来,她的脸不像踏进诊所时那么臭了。


“可可的状态不错,你让她按时吃药,保持心情舒畅就行了。”


郑涛正要去接黄尧手上的那板药,后者虚晃一下,硬是没让他拿着。


“知道了,钱不会少你的。”


郑涛没好气地说着,给他转了一笔钱。郑涛辛辛苦苦从变控局拿到的赏金全贡献给黄尧了。


5

“走路看路,别玩手机了。”


跟在后头的郑可可飞速按着手机键盘,回怼郑涛:“从黄叔叔诊所到家里的路,我闭着眼睛也能走回去。”


可可就算在他面前也不忘用手机和别人聊天,偶尔在“约了朋友”出门之际会流露出不在郑涛面前展现的孩子气的一面。他怀疑女儿早恋了,但新时代开明家长的自觉让他没有多问。


这时,陈方瑜又发来语音,郑涛根本没听,打字追问他在哪里,没想到下一秒陈方瑜便从身后窜出来,把刀架在了可可的脖子上。


三个月前,郑涛经由严华介绍,认识了她来看牙的男友陈方瑜。


那时小情侣正在闹分手,郑涛以调解的名义加上了陈方瑜的社交账号,之后便常常约陈方瑜一起吃饭。黄尧之前警告过郑涛“不能让可可吃一点奶粉”,因此他反其道而行之,时不时在陈方瑜的饭菜里添加奶粉,成功地加速了他的变异,仅仅三个月就让他这个“妈宝”进化成了巨婴人。


郑涛倾向于把这个过程称为成熟,来掩盖自己的罪恶感。


陈方瑜颤抖着嘴唇大喊:“你说好会帮我劝严华的,你为什么骗我?为什么出现在我面前的,是变控局的人?”


“这是意外,我也不知情,我现在让严华过来。”


“不许动!”陈方瑜的刀勒紧可可的脖子,印出了一条血痕。


郑涛开了免提,并把旧款手机的屏幕亮给陈方瑜看,屏幕上显示着严华的名字。


“小华,我现在在新华路少年宫旁边的小道,我有急事找你面谈,很急,你马上过来,马上!”


郑涛挂上电话,按照陈方瑜的指示将手机扔在地上。


大约十五分钟后,严华下了车,看到眼前的阵势,慌慌张张地走到郑涛身边。


“你这是干什么?我们的事,为什么要牵扯到别人?把可可放开,换我来!”


“你闭嘴!你还问我为什么牵扯到别人?你问问你自己,昨天下午为什么没有下楼?变控局的人差点把我打死,你知道吗?”


陈方瑜激动地朝着严华挥舞着小刀。


刹那间,从远处飞来的子弹射中了他的头部。可可尖叫一声,陈方瑜倒在了血泊中。郑涛单手环抱着可可,挂断口袋中新式手机跟变控局连通的电话······


刚回到家,一直捧着手机不知在跟谁聊天的可可躲进了卧室,郑涛看着她关上门后,忍不住跪在早逝妻子的相片前忏悔。


“筱筱,我做错了吗?他们原本只是有些性格有缺陷的普通人类,我带着目的的接近将他们推向了变异的道路。我也很痛苦,但是为了可可,我没有办法······”


“当啷”一声,背后有什么东西掉落。郑涛望去,可可捡起一个铃铛从卧室里走出来。


她的嗓音打着颤:“马上要放暑假了,我想参加裴老师带队的夏令营,报名的话明天就要交钱了。”


“要外宿吗?”郑涛不明白在经历了劫持,还看到劫持者当面被爆头之后,可可怎么还有心思记挂着夏令营。


“当然,夏令营啊!我们主要是去写生的,参加夏令营能让我学到不少。”


“不行,外宿太危险了。你一个女孩子万一在外地出事了,爸爸该怎么办?而且我不在身边监督你,你就会偷懒,不吃药。这可不行,不许去!”


“不行,不行,你就会说不行,凭什么你说不行就不行啊?你凭什么决定我的生活?我变成这样都是你害的!


郑可可激动地摔门跑出去,郑涛被吼懵了,愣在原地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要追出去。


然而,可可的身影早已不见,郑涛麻木地行走在夜色中,脑海里反复回响着女儿的控诉。


6

五年前,妻子病逝。郑涛痛失挚爱,整个人非常颓丧。虽然他仍按部就班地吃饭、睡觉、工作,但只有他自己知道,那段时间他变成了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他不关心天气,不关心薪水,也不关心身边的人。在麻木地生活了半年之后,他猛然发现原本乖巧懂事的女儿性格大变。


最直观的是她对郑涛的态度冷淡,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两人却像是陌生人一般。郑涛也听到过从女儿卧室传来的哭声,是一种压抑的少女的哭泣,但在某一个瞬间那声音和隔壁婴儿的哭声重合了。


郑涛安慰自己那只是错觉,直到一个周日的午后,郑涛送女儿去美术培训班,在小区楼下遇见了对门的邻居抱着吸奶嘴的孙子。郑涛站着和老奶奶寒暄,可可着了魔似的伸手要去抢婴儿的奶嘴。


她的怪异行为终于让郑涛如梦初醒,他明白了自己如果再不振作,很有可能连女儿都要失去。


郑涛不敢让可可的病例在大医院曝光,于是带她去了黄尧开的专治疑难杂症的私人诊所。黄尧认为她出现巨婴化倾向大概率是由于缺乏关爱,在成长期陷入精神混乱,从而想退回婴儿期来博得家长的注意,这是一种非正常的巨婴化过程。


幸好,她距离真正变异还差那么临门一脚。


黄尧开的药和每周一次的精神扫描保持了可可的精神稳定,让她看起来像个成熟独立的普通高中女生。


“我变成这样都是你害的!”


可可的声音萦绕在郑涛耳边。黄尧曾经叮嘱过他,跟可可相处不能事事顺着她,也不能全逆着她,过度的溺爱和忽视都会加重她的病情。对郑涛来说,其中的平衡很难掌握。


是他,正是他害了女儿。是他害得可可不得不依赖药物活着,被迫早早独立,承受着她这个年纪不该承受的苦难。


可可离家之后,竟一直没有回来。考虑到可可病情的特殊性,郑涛没有报警,他放下了工作,像幽灵似的,游荡在城市的街头巷尾找了可可一个礼拜。


寻找她的第七天,他将带有可可照片的寻人启事贴到了离家五里外的地方。正在电线杆前刷浆糊的郑涛被一个酒鬼撞到,触发了“嘟——嘟——嘟”的警示音。


郑涛看着摔倒在地的醉醺醺的中年男子,后者像是酒醒了似的惊恐地仰头望着他。


往来的行人在退开一定的距离后围着他们议论纷纷。


“不要脸!”


“快滚吧!”


“快讯说这是被发现的第一例······”


事不关己,郑涛回过头淡定地贴着寻人启事,直到他的后脑勺被生鸡蛋砸中。


郑涛回头,这才发现那些敌视的目光全都刺向他。


怎么回事?搞错了吧?


地上的中年男子连滚带爬地逃离郑涛的身边,那个“嘟——嘟——嘟”的重复音却停留在原地。


郑涛摸了摸脖子,那里有一个不知何时安装上去的发声装置,也许是他在街头流浪睡着时被人动了手脚。这声音比巨婴人戴的手环触发的警示音还要嘹亮、长久,提醒着人们被标记对象的危险程度之重大。


城市的广播播报着一则紧急快讯:“本市变控局发现首例新型突发性变异人,此类变异人在遭遇重大挫折后会获得超强的母性,温和的性情和俊美的外貌是其特征,也是诱饵。目前已知的危害为诱发人类巨婴化。任何一种变异人都不会只有唯一的存在,请相互告知,小心警惕······”


7

郑可可如愿以偿地来到外省的古镇写生。


多亏裴老师帮她向领导通融,允许她迟点上交报名费。她才能闲适地留在这个依山傍水、风景秀丽的地方,待在裴老师的身边画画。


裴老师年满三十,长得却比那些回高中为本科学校宣传招生的学长还年轻。郑可可画了一笔被风吹动的湖面,又忍不住偷看他帅气的侧脸,心脏扑通扑通狂跳。


裴老师不仅温柔帅气,还对她很好。走在路上郑可可的鞋带散了,裴老师都不会让她自己蹲下来系。郑可可相信自己在老师心中是特别的,还有一年,等她高中毕业,就没有人再能阻挡他们相爱的脚步了.


至于爸爸,她早就已经受够了。疼爱她的妈妈去世后,所有的平衡崩塌,自己的父亲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他对自己漠不关心,等出现问题了就知道叫她吃药。要不是五年前,裴老师调来她在的培训班,给予了她充分的关心和无微不至的照顾,让她收到成倍的爱,她可能就要崩溃了。


况且,上个礼拜她无意中听到了爸爸的自白,郑可可更加确信爸爸是害她产生巨婴倾向的罪魁祸首。他害自己变成这样不说,还不同意她去参加夏令营,简直是个控制狂。只有远离他,自己的病才会好。


郑可可从家里摔门而去后,住进了裴老师在培训班的休息室,为了防止被爸爸找到,她给变控局打了电话。


她以匿名的方式向变控局的接线员说明了郑涛会刺激人变异的特殊体质并提供了他的详细资料。对方承诺在核实情况后会对郑涛做出限制,并往她留下的网络账户打一笔酬劳。


今天下午,郑可可终于收到了变控局承诺的那笔钱。账户里的存款一下子变成了6位数,足够她一个人生活好长一段时间。


郑可可高兴地跑去找刚走开一会儿的裴老师补交费用,却在不远处的亭子里看见他正握着另一个女生的手教她作画。而女生的手腕上,戴着裴老师送给她的同款铃铛。


郑可可绷着的那根弦终于断了。她冲过去,甩开女生的手,一把将她推到一边,用难以置信的眼神瞪着她。一时之间,裴老师过去的温柔、帅气的面容和眼前的情形交融在一起,可可抻着脖子,肩膀颤抖,用扭曲的手势捂住自己受伤的胸口。


“裴老师我是一个人的,你不许抢,不许跟我抢!”


郑可可大喊着,她一边哭泣一边膨胀,超具杀伤力的声波折断了古槐,震碎了湖面。


-END-

作者|sybi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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