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超级程序015|假货怎么了?我连妈都是山寨的



超级仿制程序

什么是真,什么又是假?


1

“现在······怎么办?报警吗?”尧尧知道自己闯了大祸,见三人都沉默不语,只好怯生生地发问。

 

石习生果断摇了摇头:“我非常了解她,但凡她想要的东西,就一定会想方设法拿到手,如果得不到,她就会亲手毁掉。所以,如果贸然报警,很可能导致······”

 

“画毁人亡,两败俱伤?”晓博士补充道。

 

尧尧摆手制止:“那可不行!《清明上河图》可是国家瑰宝,怎么能毁在一个小毛贼手上?”

 

石习生点头:“所以现在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用一幅以假乱真的赝品,去换掉她手中的真迹。”

 

尧尧顿时傻了眼:“以假乱真的赝品?怎么,小石头你还会画画吗?”

 

石习生没有理会她,而是用眼神示意王某。

 

王某会意后转身打了个电话,随后便带领众人绕过员工通道,推开走廊尽头一间不起眼的办公室,鬼鬼祟祟锁上了门。

 

历史委员会在各地博物馆内都设有办事处,平时无人光顾,但基本的办公设施都还算齐全,以便处理突发状况。而这间办公室显然是长久没人来过,桌上积了层薄灰,旁边放着几卷画纸和毛笔。


晓博士上前打眼一扫,便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挑了挑眉问道:“这么说······你们早就料到了?”

 

石习生没有回答,只是上前自顾自铺开了桌上准备好的画纸。


“咳咳······什么意思?”尧尧捂住口鼻,却还是被扬起的灰尘呛到了。

 

晓博士拿下巴指了指桌子:“桌面上都是灰尘,唯独这些画纸四周干干净净,很明显,这些东西是他们最近准备的。”

 

王某咧嘴一笑:“嘿嘿,猜得不错。之前历史委员会收到消息,说有人在打《清明上河图》的主意,查到是6174的成员后,我就去找了小石头。”

 

“所以你们一开始就知道,那个谭楚泽会来偷画?”

 

石习生挽起袖子,伸出手,轻轻覆在空白的画卷上:“没错,我借着技术顾问的由头在这里待了这么久,就是在暗中调查Three的布局。我偶然发现李邦临时更换了展柜的生产商,才确定他就是这次行窃的帮凶。”

 

说着,石习生的指尖闪过轻微的电流,他的掌心如同变成了喷墨打印机,随着他手掌的移动,一幅熟悉的画作,迅速呈现在白纸上。

 

晓博士见状,恍然大悟:“所以,一开始就没有什么超级鉴定程序,藏在你掌心的,是这个······”

 

“超级仿制程序。”


石习生利落收手,一幅精湛的《清明上河图》便呈现在眼前,笔触细腻,痕迹真实,就连时光在画卷上留下的印记也都清晰可见。


2

尧尧惊得合不拢嘴,凑近了仔细端详:“天啊,这······短短几分钟,就、就完成了?而且看起来,根本与开幕式上的真迹毫无区别啊,这是怎么做到的?”

 

石习生一边检查,一边说道:“其实,说Three是个画家,倒不如说她是个化学家更为准确。全天下的名画,她都能按照其规制进行仿制,画技是一方面,但更能掩人耳目的,是她的还原技术。不管是颜料还是用纸,她都能准确将画作还原到特定年代,几乎能将时间范围控制在百年之内。除此之外,她的细腻更为可怕。我记得,她曾经为了仿制一幅历史上曾流落到地中海地区的名画,专门托人找来了里海的海水,来营造精准的湿度和盐分含量对画作的影响。”

 

“将仿制做到极致,也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艺术了。”晓博士说道。

 

“而超级仿制程序,不单单只是复印,我将她的做旧方法和技巧都纳入到程序中,可以迅速利用化学反应准确还原,效率更高。”石习生低头说着,似乎根本不是在回答刚才尧尧的问题,“但可惜的是,我毕竟不擅长绘画,所以能不能骗过她都是未知。”

 

尧尧愣了愣:“哎?可是我之前见过你偷偷在本子上画动漫少女啊,明明画得很好······”

 

石习生脸一黑,急忙转移话题:“不过好在,她对《清明上河图》也没有百分百的把握。她之前一直都没有办法成功仿制《清明上河图》,不仅是因为这幅风俗画细节之多让人根本无从细数,更重要的,其实是她心里跨不过的一道坎。据我所知,她的母亲,是比她还要厉害的仿制高手,而她母亲最为拿手的,就是《清明上河图》这样兼工带写的全景细节画卷。”

 

“不是吧,比她还棘手?”王某汗颜,顺嘴一问,“那,她的母亲现在在哪?”

 

石习生迅速将仿制画装裱,卷起后装入了特制的画筒中,这才抿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不知道,据说是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失踪了。”

 

见石习生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晓博士便话锋一转,指了指对方手中的真空画筒:“所以现在,你是要拿这个仿制程序做出来的假画,去换回她手里的真画?”

 

石习生没有准确回应:“究竟能不能骗过她,就看这次了。”

 

“可是······”尧尧依旧不解,“我还是没想明白,她究竟把画藏到了哪里,又是怎么带出去的?”

 

石习生没说话,只是将画筒竖起,放在自己腿侧比划了一下。

 

“拐杖!”尧尧恍然大悟,“难道她的拐杖,是空心的!?”

 

晓博士上前接过真空画筒,拿在手上掂了掂,不紧不慢说道:“《清明上河图》纵24.8厘米,横528.7厘米,卷起来足足有这么粗,你倒是说说,该怎么塞进空心的拐杖里?”

 

尧尧看着那足有自己胳膊粗细的画筒,一时间不知所错。

 

“Three小时候曾因一场意外,左腿从大腿中部截肢,之后便一直坐在轮椅上,”石习生这才开口,“但今天却反常地使用了拐杖,那么只能说明······”

 

“她需要站着?”王某问道。

 

晓博士迅速分析:“她把画筒当做了自己缺失的左腿,接在截肢部位,但若是坐在轮椅上,这个画卷的长度就会超过人类大腿的长度,那么必然会露馅,所以她只能站起来,用裤腿来伪装。”

 

来不及过多解释,石习生的耳机里已经传来了Seven锁定目标位置的反馈,他看了看导航上拥堵的车况,有些担忧地看向王某:“有更快的车吗?”

 

王某打了个响指:“还真有。”

 

众人刚刚离开办公室走出后门,远处便传来了摩托引擎的轰鸣声。


只见一个壮硕的寸头男人跨坐在哈雷戴维森上,抬手将头盔丢向石习生。

 

“哎哎,这个不是之前徐至魔说的,王某认识的社会上的纹身大哥吗?”尧尧轻声在晓博士耳边问道。

 

晓博士却没有理会,只是放心转身,往反方向的地铁站走去。

 

“哎,晓博士你去哪儿?”尧尧急忙追上去,“你这就放心走了?我们还不知道小石头到底能不能把真画给换回来呢······”

 

晓博士却讳莫如深地轻笑:“你还没发现么,能不能换回来,其实根本不重要。”


3

最近的天气分外炎热,才刚正午,高温就已经让人喘不上气来。

 

摩托车及时将石习生送到市郊,沿着公路拐下去,是一条人迹罕至的小巷。巷子尽头有一家私立医院,规模不算大,但院里来往的病人并不算少。石习生拎着特制的真空画筒,站在医院大门,被刺眼的阳光照得有些恍惚。

 

偶有护士推着坐轮椅的病人路过,让石习生有些分神。

 

很多年以前,他似乎也曾这样推过她。

 

“对方停止移动了,小石头。”耳机里传来Seven的汇报。



“知道了。”石习生跺跺脚,戴上兜帽快步走进医院。


看了看前台值守的护工和头顶的摄像头,石习生便按照Seven的定位,避开他们,径直溜到医院后门,来到布满爬墙虎的后院墙壁下,撑起窗台纵身一跃,稳稳落在屋里。

 

这是病房的走廊。石习生见四下无人,便放缓脚步朝目标方位走去。

 

说这里是医院,倒不如说是私人疗养院更为精准。


走廊两侧是一间间的单人疗养病房,采光很好,夏日的烈阳透过薄纱,让整个屋子都笼罩在金光之中。恰到好处的中央空调让房间的舒适度再次提升,偶有推着小车路过的护士,也都礼貌地向石习生点头微笑,丝毫没意识到他是个不折不扣的入侵者。

 

“妈,你眼睛不好,别一直看书了。”

 

不远处传来熟悉的声音,石习生停下脚步,取下耳机,自然地靠在“103”病房门口,就像是在等候自己的女朋友。

 

“妈,我最近可能不会常来了,我和小高护士打过招呼了,会帮我照顾好你的。”

 

石习生探出半个身子,从门缝朝屋里看过去。只见病床上半卧着一个头发半白的女人,鼻梁上架着眼镜,正目不转睛地捧着一本英文诗集。薄绒的毯子盖在肩膀上,衬得她脸上的皱纹都浅了些许。

 

而谭楚泽坐在轮椅上,长发低挽,穿着灰蓝色的长裙,面对窗户,低着头削苹果。

 

逆着光看,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

 

石习生眯起眼,仔细盯着病床上女人的双手,直到她抬腕翻页,才打断了石习生的注视。

 

“妈,你也不问问人家要去哪里,真是的。”谭楚泽撒娇般嘟起嘴,放下手中的水果刀,单手撑住轮椅轻松转过身,移动到病床前,将切成小块的苹果放在床头的桌子上,“我啊,拿到了一个好东西。”

 

可病床上的女人并没有理会她的意思,仿佛沉浸在了无与伦比的诗句之中,连眼皮都没抬一下。

 

“所以现在,我得出趟国,把东西送出去。”谭楚泽说着,双手一推,轮椅灵活转到了病床的另一侧,长裙下只露出了一只脚,“我不在的时候,要好好听话吃药哦。”

 

病床上的女人垂下头,轻轻合上书。

 

“怎么,要人家抱一下吗?”谭楚泽笑了笑,脸上露出熟悉的酒窝。

 

石习生缩回身子,仰头靠在冰凉的墙壁上。

 

“喂,听不懂吗?”谭楚泽的声音再度传来,却是放高了音量,仿佛在和另一个人说话,“还不快滚过来给人家抱一下?”


4

躲在门外的石习生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不紧不慢走进病房,还不忘把身后的门给带上。

 

“把东西交出来,小毛贼。”石习生低声说道。

 

谭楚泽耍赖般往轮椅里一躺,歪着头笑道:“小石头不乖嘛,都不给姐姐抱了。”

 

石习生眉头轻蹙,下意识后退一步:“这么多年过去了,你也不看看自己多大年纪了,怎么还不会好好说话?你真当自己是动漫里的萌妹子吗?”

 

谭楚泽无视了对方的毒舌,自顾自笑着说道:“当年我们躲在屋里看漫画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说的哦。”

 

石习生的耳根忽然闪过一丝红晕。

 

谭楚泽不慌不忙推进轮椅,凑近了石习生说道:“你那时候不是说,‘姐姐是世界上最可爱的人’呐?”

 

话音刚落,石习生便猛然下蹲,一把抓住了谭楚泽长裙的裙摆,毫不留情,唰一下掀了起来。

 

灰蓝色的裙摆如同退场时的幕布,翩跹,翻飞,最终缓缓落下。

 

“啧啧啧,随随便便掀别人的裙子,这可不是绅士的举动哦。”谭楚泽单手撑着自己的下巴,用齐刘海下那双闪闪发光的眼睛,死死盯着自己眼前面红耳赤的少年。

 

石习生别过头去:“咳······你,你把画藏哪里了?”

 

谭楚泽笑了笑,挪动轮椅回到病床前,接过女人手中的诗集放在一侧,然后帮她掖了掖被角:“画是我的,你想都别想。”

 

“巧了,我来找你,也是想明确告诉你,《清明上河图》,你想都别想。”


石习生一边说,一边迅速打量病房,企图找到谭楚泽藏画的位置。

 

既然从故宫到现在她的定位一直在移动,直到这里才停下,而且刚才的突袭已经确定了画没有藏在她自己的身上,那么只能说明,画一定被她藏在这间屋子里。

 

谭楚泽停下手中的动作,抬起头,俏皮地眨了眨眼睛:“哦?可是······小石头和画,我都想要。”

 

石习生看了眼病床上阖着眼的女人,上前一步说道:“做人不要太贪心。既然你的母亲已经找到了,你为什么还在继续为6174工作?为什么还要执着于《清明上河图》?”

 

谭楚泽没有说话,只是握着扶手的手微微发力。

 

“你不是想去伦敦艺术学院进修么?不是想要画自己眼中的世界吗?”石习生步步紧逼,“为什么到现在你还在复制别人的信仰?我了解你,这区区轮椅根本困不住你的!”

 

“你闭嘴!”谭楚泽打断石习生的话,一拳打在面前的房门上,“都怪当年魏殊把你保护得太好了,导致你到现在还如此幼稚!什么都不懂!”


石习生却丝毫没有被她镇住,反而趁机翻越病床,灵活转身,一把抓起削苹果的小刀攥在手心,毫不犹豫地放在了病床上女人的颈动脉处。

 

“把画给我,”石习生冷冷地开口,“我不想伤害你苦寻了这么多年的母亲。”

 

谁知,谭楚泽竟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容。

 

不好。

 

石习生刚意识到事情不妙,却已经来不及出手。只见病床上的女人猛然坐起身子,力量极大,死死抱住石习生的腰将其拦下,嘴里还念念有词。

 

“宝宝,你不要离开我啊宝宝······”

 

“你······放手!”石习生手里有刀,为了不伤害她只好单手去拧对方的手腕,但这中年女人似乎根本感受不到疼痛,抓住石习生的力道根本毫无松懈。

 

石习生这才注意到,挂在一侧的病例单上,填写着“狂躁性精神病”的字样。

 

“她根本不是你的母亲!”联想到这女人手指上根本没有留下和谭楚泽一样因常年握笔而造成的老茧,石习生这才意识到,自己彻底着了道。

 

“嘻嘻,早料到你会来,”谭楚泽借机将藏在桌子底部的真空画筒抽出背在身后,随后摇了摇手中的手机,“没了这个,看你还怎么跟踪我。”


说着,她轻轻一松手,便将那部黑色的手机丢进了一旁盛满了水的脸盆中。

 

“你!”石习生一摸口袋,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机不知所踪。原来就在他掀起对方裙子寻找画卷的同时,这个手脚不干净的小毛贼,已经借机偷走了他的手机。

 

“拜啦。”


谭楚泽摆摆手,正要转身离去,却忽然听见身后急促的声响,她下意识躲闪,但那飞来的东西却直冲冲打在了她背上,只听咣当一声,她背着的画筒应声而落。

 

再看向地面,地板上正滚动着两个一模一样的真空画筒。


5

“这么多年没见,没来得及好好叙旧,你就急着要走。所以临行前,我送你个礼物。”


石习生虽一时间没法挣脱这个精神病人的束缚,但仍抽出一只手,将自己带来的画筒丢了出去,准确砸掉了谭楚泽身上的画筒。

 

从外观看,两个真空画筒毫无差别,如果不打开进行鉴定,根本分不清哪个才是真迹。

 

“哦?让我看看,是什么值钱的好东西?”谭楚泽倒是不生气,头也没回,挪动轮椅上前,依次将两个画筒捡起来放在腿上。

 

石习生不由自主地挑起嘴角。

 

谭楚泽回头,不屑说道:“难道你以为,我会区分不了真迹和赝品吗?小石头,你也太小看人家了。”

 

石习生倒是无所谓耸了耸肩:“谁知道呢,毕竟,你连自己的母亲都是赝品。”

 

“你!”谭楚泽咬牙切齿。

 

“我在进来之前,黑进了这家疗养院的后台,来访记录显示,你每星期都会来这里至少三次,而且每一次都带着鲜花和水果去看望不同的病人。这些病人看似毫无关系,但她们却有一个共同点······”石习生丢下手中的水果刀,“她们的年龄,都在40-50岁之间,并且,都是女性。”

 

谭楚泽怒目而视:“你闭嘴!”

 

石习生摊开手,任凭病床上的女人疯狂纠缠着他:“然后我也查过了你的资金往来,发现你账户上的合法财产,差不多都用作了这家疗养院的建设。所以,你是造假造得太多,早已分不清真假了吧?”

 

“住口!我不想听!”谭楚泽转身,带着两个画筒迅速离开病房,只剩下一个声音回荡在宁静的医院走廊,“不管是真的还是假的,我全都要!”

 

“醒醒吧!”石习生朝着空空如也的门口喊道,“你的母亲,早就死了。”

 

啪——

 

玻璃碎裂的声音打断了石习生的话语,只见王某派来送他的那个骑摩托的壮汉正用手肘击碎窗户,爬进来半个身体,同时把安全头盔丢给了他。

 

“来得还真是时候。”石习生嘟囔着,这才下手将病人击昏,翻过窗子稳稳坐在摩托车后座上。

 

“我现在没法定位,别跟丢了!”

 

“坐好。”

 

男人话音刚落,便听一声轰鸣,黑色的摩托车便叫嚣着冲了出去,划破了疗养院的寂静。


6

郊外的公路车子并不多,谭楚泽坐上了一辆黑色的别克,沿着盘旋的山路向西行驶。壮硕的男人骑着摩托载着石习生,紧紧咬在别克车的后面。

 

车子横冲直撞,在前方的岔路猛然右拐,对面驶来的车辆来不及避闪,撞在栏杆上,硬生生逼停了摩托车的去路。

 

“抄近路!”石习生的声音从头盔里传来,瓮声瓮气的,“从前面的小路包抄过去!”

 

不出半秒,摩托车重新发动,呼啸着沿另一个方向的小路绕过去。

 

谭楚泽坐在后排,盯着后视镜若有所思。开车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安保队长李邦,他踩死了油门朝机场方向驶去。

 

“怎、怎么多了一幅画?”李邦的汗水从鬓角滑落,有些紧张地看了谭楚泽一眼。

 

“专心开车!抵达机场我就把你的录音销毁,答应你的钱也不会少你一分!”谭楚泽盯着面前两个一模一样的画筒,似乎想到了什么,“这车子耐撞吗?”

 

“啊?”李邦愣了愣。

 

还未回过神,谭楚泽便撑起身子,猛然夺过方向盘,朝一侧的栏杆冲去······

 

等摩托车赶到,那辆黑色别克已经没了半个脑袋,撞在栏杆上的前脸还在冒烟,谭楚泽的轮椅也被压扁,而她整个人被甩出车外,和那两个画筒一起滚落在一旁。

 

开车的李邦趴在安全气囊里,不省人事。

 

石习生取下头盔,松了口气。

 

他疾步上前,探了探谭楚泽的鼻息,这才放心拨打了急救电话。

 

“怎么回事?”壮硕的男人将摩托车停好,上前查看。

 

石习生摆摆手:“山路难走,开得太快了而已,好在人没事,”说着,他话锋一转,看向地上的画筒,“画,也没事。”

 

男人上前,弯腰去捡:“哪个?”

 

石习生取下兜帽,打了个响指上前拾起来,在手里掂了掂:“重的这个是假的,我在里面放了通讯器。”


说着,他抠开画筒底部,抽出了一枚小型通讯器:“喂,王某,画拿回来了。”

 

“才怪。”

 

刹那间,躺在地上的谭楚泽猛然睁开眼,一把抓住另一个画筒,接着向后一仰,利用身体的重量将卷轴从石习生怀里抽走。


只听一声闷响,谭楚泽摔下栏杆,准确地落入了下面一辆敞篷的车子里。

 

而开车的人,是唐席森。

 

“谢啦,小石头。”谭楚泽抬头做了个鬼脸,便随着车子的呼啸消失在山路尽头。

 

“你!”石习生一拳打在栏杆上,抬手冲对方远去的身影竖了个中指。


男人重新发动摩托车:“还追吗?”

 

石习生啐了口唾沫:“追什么?跟着跳下去吗?下面那条是高速公路,要绕下去走收费口,根本追不······”

 

“怎么?”男人见石习生忽然不说话,便回头看去。

 

只见石习生从原本装着手机的口袋里,摸出了一枚崭新的棒棒糖,还是他从没见过的新口味。

 

“呵,小毛贼。”


7

轰鸣的地铁在地下急速穿行,尧尧盯着漆黑的窗外,依旧一脸疑惑。

 

“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你还没意识到吗?”晓博士见尧尧百思不得其解,便终于开口,“如果从一开始就根本没有什么超级鉴定程序,那么在开幕式之前,石习生是怎么肯定,画已经被谭楚泽掉包了呢?”

 

“而且他们明知6174的人对画动了心思,还在暗中布了局,怎么会不早做准备?”

 

尧尧回过神,猛然醒悟:“啊······你的意思是······”

 

“画,从一开始就是假的。”晓博士挑眉。

 

······ ······

 

“有什么问题吗?”石习生挑眉。

 

王某摇摇头,然后又仔仔细细地端详面前的画作片刻,这才回答:“应该,没问题。”

 

“如果连你都说没问题,那就是真的没问题了。”石习生若有所思,“毕竟,这天下所有文物的真伪,都逃不过你王主任的一双火眼金睛。”

 

“少抬举我,你不过是利用了人的思维惯性而已。”王某撇撇嘴,“毕竟,这里是故宫,又恰逢如此规模盛大的展会,专家教授请了这么多,现场安保严密,警戒线拉了这么远······如此阵仗,怎么可能有人会怀疑,这里展出的,不过是超级仿制程序伪造出的赝品呢?”

 

······ ······

 

真相揭露,但新的疑惑又让尧尧陷入苦思:“可是,如果展出的画根本就是假的,那小石头为什么还要费这么大工夫,去拿假画去换假画呢?”

 

“为了骗过她。”

 

“哎?什么意思?”

 

“你忘了,石习生是怎么形容谭楚泽的?”晓博士转身看向尧尧,“想要得到的东西,不择手段;如果得不到,宁愿毁掉。所以,石习生和王某所做的这一切,包括同样被耍得团团转的你和我,都是为了让谭楚泽深信,她手里拿到的,就是《清明上河图》的真迹。这样一来,真正的《清明上河图》,才真的安全。”

 

“那真正的画······”

 

晓博士笃定推测:“你没注意到吗?陈山河说,石习生只用了一天的时间就解决了展览的技术问题,可从王某拜托石习生协助,一直到开幕式,这中间足足有十天的时间,你以为这十天,石习生是在做什么?一个简单的视觉展览,怎么会消耗掉他整整十天的时间?还有故宫那间准备好了画纸的可疑办公室,甚至包括收到邀请的你······这场开幕式从头到尾,都是石习生精心编制的谎言。”

 

“啊,原来是这样······”尧尧吐了吐舌头。

 

晓博士点头:“所以,我猜真正的《清明上河图》在一开始就已经被王某安全转移,交给历史委员会保管了。”

 

“哈哈哈!”没想到,尧尧竟忍不住笑出声来,“什么造假大师嘛,我看啊,连她自己都已经分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啦!”

 

晓博士微微闭上双眼,似乎在品读尧尧的话。

 

——什么是真,什么又是假?

 

窗外,黑暗呼啸而过。



-END-

作者|金子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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