惊人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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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抑郁,系统为我分配了完美女友



当你想要自杀的时候,再等一等,或许就看见光了。

毕竟有这么多人,都在为此努力着。


1

十七楼的楼顶,狂风凛冽,吹得人几乎站不稳脚跟。


一个男人逆着风,缓慢逼近边缘。他低头看着楼下,来来去去的车辆都如蝼蚁一般。


“住口,别说了······”


他痛苦地抱住头,止不住地喃喃自语,双腿也开始不停打颤。


世界很热闹,乌泱泱的到处都是人。


可没有人,没有任何人,注意到有一个绝望的生命即将陨灭。


2

这是何芝失踪的第五天。


简浩一遍遍地寻找她,又一遍遍地失败了。


有谁能承受这样的打击呢?与自己相恋一年的女孩,突然就断了所有联系,并且消失得干干净净。


简浩反复想着,或许是何芝太过美好,自己已经不配拥有了?


确实,她聪慧、博学,活泼可爱又善解人意,与自己心心相通,有着难以言喻的默契。


她会在每日三餐之前发来消息,叮嘱自己按时吃饭,时间总是掐得毫秒不差;她会把自己的病历背得滚瓜烂熟,好随时叮嘱自己复诊与吃药;她会陪自己彻夜谈心,不知疲倦,从最幽微的人心隐秘,说到最辽远的宇宙边境······


你敢相信吗?一个年纪轻轻的女孩,竟有着如此出色的学识与见地。


如果硬要在这份完美的爱情上找出一丝瑕疵的话,那应该就是异地的问题了。


其实,何芝所在的星河市离简浩也就几个小时的车程,但相识初期,内向孤僻的简浩不敢贸然拜访,待两人感情稳定后,何芝在科研所的工作又忙碌起来······两人拟定了好几次的见面计划,都因为各种临时事件而无奈告吹。


好在,两人经常打电话、通视频,微信上更是有聊不完的天。


乐观的何芝还开玩笑道:“我们可是最时髦的网恋情侣!”


不过简浩还是迫切地希冀着二人的初次见面。


他暗中筹划,请了长假,准备悄悄去趟星河市,给女友一个惊喜。


可还没等他动身,何芝却突然失联了。


一夜之间,她不再回微信、不再看邮件,视频无法接通,电话打过去,竟然已经是空号!


简浩快要疯了,他不可抑制地联想到新闻中那些猝然遇害的单身女性,越想越胆战心惊,一秒也不敢耽搁,连夜坐车,赶到了星河市。


他先去了何芝的住所,可敲了半天门,无人回应。一抹,满手都是灰尘。


“你找谁?”


隔壁的门开了条缝,露出一只警惕的眼睛。


简浩几乎是扑了过去,将那个中年女邻居吓得差点尖叫出来。


“对不起,对不起,我太着急了,我不是坏人······我就是想问一下,这间屋子的住户去哪了?一个年轻女孩,大概这么高,不胖不瘦,长头发,脸圆圆的,叫何芝,您认识吗?”


女邻居莫名其妙地打量着简浩,“你走错门了吧?对面是个空房子,很久都没人住了。”


“怎么可能······”简浩一愣。


“我骗你做什么?你赶紧走吧,吵死人了。”女邻居没好气地白他一眼,不等简浩再说什么,“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3

满腹疑云地离开何芝的住所后,简浩赶到了她上班的科研所。


一栋三层小楼,有点旧,像是国营单位,楼前有一道长满紫藤花的游廊。


简浩记得,何芝有一张照片,就是倚着游廊的阑干拍的。照片里的紫藤花探出了二维平面,垂落在简浩眼前,让他有一种见故人般的动容。


然而,科研所的安保相当严格,门禁是虹膜加指纹双重识别,简浩不出意外地被拦在了外面。


“何芝!我找何芝!”他无奈又着急,踮着脚使劲冲里头张望,高声叫着女友的名字。


无人理会。


每个工位面前都有数块显示屏,众多精密复杂的仪器环绕四周。员工们面无表情,沉默地忙碌,屏幕的蓝光映着一张张惨淡的脸。


简浩心里忽地打了个咯噔。


“你找何芝?”这时,身边忽然有个声音问道。


戴眼镜的男人五十来岁,有些谢顶,能看出是个斯文的知识分子,他胸前的工作牌上写着:赵景砚,技术总监。


简浩眼睛一亮,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我叫简浩,是何芝的男朋友,我已经好几天没有她的消息了,很担心她是不是出了事······”


赵景砚确实是一个教养很好的文化人,他耐心听着简浩仓促的解释,没有出声打断过。直到简浩停下,用企盼的目光看向他时,赵景砚才开口,表情里是感同身受一般的忧虑:“简先生,我能够理解你的心情,但你可能找错地方了。我们这里并没有何芝这个人。”


“不会的,一定是你搞错了。你、你好好查一查!她就在这工作,对了,我还有她在这里的照片!”


简浩连忙掏出了手机,手指不可控制地微微颤抖,他把何芝在小楼前的照片递到赵景砚鼻子跟前,提高了音调,“你看!”


赵景砚好脾气地低下头,认真地凝视照片里的女孩。半晌,他抬起头,神色依旧平和,语气却笃定到不容置疑,“我从来没有见过她。”


简浩的胳膊抖了抖,差点摔了手机。他上前一步,一把揪住了赵景砚的衣领,“你骗人!她就是这里的员工,你为什么骗我?你们把她怎么了!”


身后有嘈杂的动静,几名魁梧的保安手执着警棍赶来,皮鞋拍打着瓷砖地面。


像是曾经无数个失眠夜里,那虚无又真实的脚步声,向他逼近。


赵景砚整理好衣服,挥手让保安们放开简浩。他走近一步,面对着那个失控的男子,轻叹了口气,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


“相信我。没有何芝这个人。”


简浩的拳头停顿在了半空中。


这一次,他看清了赵景砚的眼睛。那里面居然有一种清清白白的坦荡。


4

“姓名,籍贯,出生年月日。”


“何芝。单人何,芝兰玉树的芝。星河市人,生日是1993年6月8日。”


“什么时候失踪的?”


“五天前就没有消息了。”


“有照片吗?”


“有,给您。”


中年女警将信息录入,在户籍系统中进行检索。突然,手指停在了键盘上,她偏转过头,重复问了一遍:“单人何,芝兰玉树的芝?”


简浩连忙点头,确认所有的信息无误,顿了顿,他警惕地看了一眼四周,前倾身体低声道:“我女朋友的失踪可能和她的单位有关系。”


女警看他的眼神开始变得古怪,“星河市叫何芝的人有五个,其中一人为男性,剩下四位女性,年龄均在十五岁以下,其中一个,上个月刚出生。”


简浩张了张口,想反驳、想质问,却发不出声音。


骤然的沉默,落在女警的眼里,分明就是心虚的模样。她不满地“啧”了一声,板起脸,严肃地警告他:“报假案可是犯法的!”


片刻后,简浩听见自己的声音,像是一个绝望者最后的挣扎:“我说的是真的!我的女朋友失踪了,她叫何芝!她失踪了!”


简浩被“请”出了警局。


接下来的两天,简浩印了寻人启事,一次次来警局报案,又一次次被拒之门外,执拗得近乎癫狂。他不敢停顿、不敢思考、不敢让睡眠光顾。他一遍又一遍地描述女友的信息,事无巨细,歇斯底里,到后来,不知是在说服警察,还是在说服自己。


又一次被请出警局后,简浩颓然地坐在马路边上。


“送”他出来的警察还好心相劝:“先生,不要再来闹事了,否则,我们会以妨害公务罪对你进行依法拘留。”


简浩望着警察离开的身影,无力的焦灼感啃噬着他。


手中的寻人启事散落一地。那上面,是一张熟悉的脸庞。简浩缓缓地抚摸那张脸,眼眶泛起了酸涩,喃喃:“何芝,你到底在哪······”


像是在呼应他的疑问一般,心中骤然响起一个久违的声音。


这个声音又尖又细,难听极了,甚过最恶毒的诅咒。它说:


“根本就没有何芝这个人!”


“一场美梦而已,她是你幻想出来的,面对现实吧!”


“你也不想想,你这个失败的垃圾,凭什么会突然走运,从天上掉下来一个真爱?”


那个声音喋喋不休,每一句都像是最锋利的匕首,深深地插进简浩好不容易愈合的血肉中。


他猛地抱住了头,但那个跗骨之蛆一般的声音并没有消失,而是变本加厉地冷笑起来。


“你这样的人,是不配活着的。”


“你去死吧。”


简浩的耳朵像是失了聪,再也听不到马路上此起彼伏的鸣笛,人来人往的脚步,谈笑风生的言语······所有的声响都已模糊,只剩下这一句,在脑海中无限放大,绵延出无穷无尽的回音——你去死吧。


他蓦然抬起了头,空茫的目光直勾勾地盯住了马路对面高耸入云的写字楼。


5

简浩爬上楼顶的时候,想起了常常做的那个梦。


梦里面,自己像是飞鸟,一跃而下,跌入永恒的死寂。


只是,他遇到了何芝。从此,死亡留在了梦里,而他拥有了睁开眼看到的晨曦。


一年前的除夕夜,简浩在个人空间的私密日记里留下了遗书,爬上十七层的楼顶天台。


他患有重度抑郁症。


太痛苦了,活着太痛苦了。


那天夜里,他溃不成军,决定听从这个声音的指引,结束自己的生命。


反正,这个世界,既没有人在意他,也没有值得他留恋的东西。


可与梦里的情景不同,简浩最终并没有跳下天台。


就在最后一刻,他的手机忽然响了。话筒里,是一个陌生却甜美的女声。


“嗨,你好呀!我叫何芝。你可以陪我聊聊天吗?”


简浩愣了,他从没接到过这么匪夷所思的电话。但不知为何,他没有挂断。也许,是他好奇。也许,是这声音太动听。又也许,是他真的很久很久不曾与人聊天了。


简浩就握着手机,坐在十七楼的天台边缘,双脚垂在空中,一边望着楼下激光大小的车灯来来去去,一边与手机里这个奇怪的女孩子聊天。


他们聊了整整一夜。


黑夜像是稀释的墨,变淡,变薄。太阳一下子扑出,绯色的朝霞泼洒在他身上,他像是烧了起来。


有了暖和的温度,重新长出了影子,心脏在胸腔里搏动。


他重生了。


后来,何芝才告诉他,那天晚上,是她心血来潮地随手拨了个号码,想模仿小说里的桥段,来段奇妙的邂逅。


冥冥之中,像是有一根看不见的红线,就这么阴错阳差地,在最后一刻,牵住了简浩。


后来,何芝成为了简浩的朋友,倾听他所有压抑于心的苦痛与迷茫。


再后来,他们相爱了。


在何芝的坚持下,简浩终于开始接受抗抑郁的治疗,人也逐渐开朗起来,终于过上正常的生活。


是何芝,让曾经身陷深渊的简浩,看到了光明与希望,看到了世界之大,人生之美,看到了与所爱之人共度一生的幸福结局。


然而现在,每条事实与数据都告诉他,何芝不存在,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这个人。


一切,都是他的臆想吗?


那个恶魔般的声音又响了。


简浩头痛欲裂,熟悉的溃败感与无力感像潮水淹没了他,他紧紧按着胸口,感觉快要窒息了。


像是被看不见的手推动着,简浩一步步地走向了楼顶的边缘。风拉扯着他,也像是背后的帮凶。他几乎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


就在他一只脚踩上天台的时候,手机铃声响了。


6

简浩站在科研所的门前,额头依旧隐隐作痛。


“进去吧。”


身边的男人对着扫描仪完成了身份识别,门禁打开,他回身冲简浩客气地点了点下颌。


简浩看着赵景砚的脸,眼神警惕,满心都是疑问,他不明白这个人到底在搞什么名堂。


十五分钟前,赵景砚的声音出现在他的手机里,伴随着楼顶呼啸的风声,简浩听见这个男人沉重的叹息:“简先生,冷静一点,千万不要寻短见。你不是要找何芝吗?现在来科研所。我会让你见她。”


“你什么意思?之前不是说没有何芝这个人吗,现在怎么又改口了?你们到底把她怎么了!”


赵景砚至今没有回答他,只是在前面引路,“简先生,这边。”


两人走进了最里面的一个房间。


房间里气温很低,简浩打了个寒颤。这个占地足有五十平的房间里,空无一人。四壁都是全息显示屏,上面不停跳动着各种画面。


简浩无心观察,他望向房间里唯一的一张办公桌。桌上有一台电脑主机,背面贴着一个标志,是两个大写的字母:HZ。


这是“何芝”的拼音缩写。


简浩的眼睛瞬时亮了,激动得声音发颤,“这是她的办公室,对吗?她在哪里?”


“就在那里。”赵景砚抬起手,指尖笔直,对准了那台电脑。


简浩恼怒地瞪他,“我是问你,她人在哪里?”


赵景砚的手没有放下来。


“那就是她。”


“你······什么意思?”


“我说过,没有何芝这个人。因为她不是人类。她是一台计算机,你也可以理解为,一个人工智能。”


赵景砚搬来两把空椅子,“坐吧。”


简浩双目怔怔,机械地操作自己的身体,坐倒在椅子上。赵景砚的讲述像是平静的水流,伴随着计算机高速运作时轻微的蜂鸣声,缓缓流淌过去。


“十五年前,我的妻子因为产后抑郁,服用安眠药自杀身亡,留下我和不满一岁的女儿。妻子自杀前,在网上抒发了大量的负面情绪,写下了很多绝望的留言,可我因为忙于工作,竟然毫无察觉。


“妻子的死,令我悲痛又警醒。那以后,我组织了一个团队,致力于自杀救援。我们耗费数年,编写了一个精密的机器人程序,用来全方位监视网络上的留言与发帖,通过解读社交媒体信息,找到具有自杀倾向的人,提前干预,制止自杀的实施。


“我们给这套程序起名为‘HZ’,是‘活着’的缩写。三年前,我记得很清楚,是6月8号那天,HZ通过了图灵测试,这说明,她已经具备了人类的智能。


“在将她投放应用之前,还需要进行大量的测试。我们将她接进了互联网,但没有正式启动,只是搜寻样本数据,进行自我模拟,并且关闭了UI(人机交互端口)。她处于一个封闭式的自检模式中。


“理论上来说,在测试阶段,HZ可以监视到网络上的信息,分析解读,做出模拟决策,但她不会有实际的行动。我们编写的代码保证了这一点。可是我们没想到,当你的自杀信号出现时,她居然违抗了代码的指令,自发性地进行了干预。


“于是,何芝出现了。”


7

简浩的大脑嗡嗡直响,他转动僵硬的脖颈,看向房间尽头的那台计算机。


静止的、缄默的、冰冷的,没有心跳、没有气息、也没有感情。


这怎么会是何芝?这怎么会是那个娇俏灵动,像日出一样鲜活的女孩?


赵景砚看透他眼底的疑惑,抬手递给他一个文件夹。简浩茫然地打开,一下子就撞进了何芝漆黑的眼眸里。文件夹中是科研所整理出来的关于“何芝”这个虚拟形象的所有数据。


“是她,对吗?”赵景砚问。


“是······”简浩的目光茫然地浏览过那些再熟悉不过的信息。


赵景砚的语气温和,带着一点愧疚与无奈,像是在耐心地安慰一个伤心的孩子。


“何芝的长相,是你的母亲、初恋女友、追过的女明星······等众多形象的结合体。这是最符合你的审美观的形象,同时不具有攻击性,足以令你一见钟情。


“何芝的生日,6月8日,是那年她首次通过图灵测试的日子。从非生物学角度来说,确实也代表着她作为人工智能的‘出生’。


“还有她的爱好、习惯、性格······这些全部都是她通过解读你的个人数据后,得出的最优模拟。也就是说,何芝这个人物,是为你量身打造的,她的每一条特征,都完美地匹配了你的偏好。


“至于与你的沟通······因为自杀救援的需要,她不仅连入了网络,也连入了监控与通信线路。所以,只要不面对面,其他任何形式的线上交流都不是问题。”


赵景砚的每一句话,都平静坦然,像是在陈述不证自明的基本命题,不容怀疑。因为这是公理,是其他命题的起点本身。


文件夹的纸张在简浩收紧的手指间窸窣作响,他听见自己喑哑的声音,低沉地问:“何······她为什么失踪了?”


“五天前,封闭自检阶段的测试结束了,研发人员打开UI进行验收,意外地发现了她对你的一系列自发性援救措施。这对于严格执行代码的程序来说,是一个危险的BUG。我们无法掌控人工智能的智慧究竟会发展到什么程度。为了规避风险,我们重启了她,并且删除了她的后台日志。”


“删除?”简浩的目光波动了一下。他不是一无所知的文盲,他明白删除数据意味着什么。


赵景砚平静的语调第一次有了细微的波澜。那是一种欲言又止的悲悯。他缓缓点头。


“是的,HZ重启,有关你的所有数据都被清零。她······她不再记得你。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何芝了。”


简浩眼底跃动的惊疑像是清晨的雾气,在赵景砚的讲述中无声无息地退却,变成空茫的凝望。


四壁上的显示屏不断滚动着,上面是HZ监控的实时网络动向,喜怒哀乐,悲欢离合,永不止息。


无数人,在网络这个巨大树洞里,直抒心声。快乐能共享,而悲伤却无法互通。热闹是很多人的,而孤独从来只属于自己。


屏幕上的图像投下斑驳的光影,不断更新与变幻,在时间的单向维度上永恒向前,像是这个巨大精密的机器悄悄睁开了眼睛。


8

沉默中,简浩听到赵景砚的声音,满含关切与忧虑:


“简先生,HZ的研发与应用都属于机密,我以发起者的个人名义作担保,决定将一切对你和盘托出,只希望知道真相的你,珍惜自己,不再被心魔与执念困扰,切莫再有轻生的念头。”


简浩的眼睫动了动,抬头回视。


赵景砚对他笑了一下,依旧是温文尔雅的,眼角蔓延开细细的纹路。他的眼眸如大海,沉在下面的,是往事的伤痛,闪烁在浪尖的,却是明亮的希望。

他说:“何芝这个人虽然并不存在,但她的心意却是真实的。无论是我们整个团队的最终目标,还是人工智能的自主意识,都是为了,在你放弃生命之前,拉住你。”


“如果你一定要找到何芝的话,那么她就在那里。”赵景砚举起手臂,指向另一端的计算机。然后,平举的手臂转动,像是引路的指针,又对准了房间外,“她也在那里。”


房间外,是众多的科研人员,正在争分夺秒地忙碌着。


“我们每一个人,都是何芝。”


简浩没有说话,可他的目光却渐渐变得温柔,像是丝绸,一寸寸地抚摸过这个空间。仿佛抚摸过女友的面庞。


不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心里的那个恶魔般的声音,消失了。


这里让他觉得平静、安心。


这里让他终于明白,原来救赎自己的,不是一个横空出世的女孩,而是一个殚心竭虑的团队。原来那些以为无人问津的痛苦与孤独,都被看见了,被倾听了。


他开口说了声:“谢谢。”


HZ,谢谢你。


赵景砚,谢谢你。


自杀救援队伍的每一个员工,谢谢你。


何芝······谢谢你。


赵景砚欣慰地松了一口气。他从简浩的眼里看见了光。


他知道,也确信,这个男人,将打赢一场与自己和解的战役。


会活着,会活下去。


9

那一天,简浩问的最后一个问题是: “人工智能,会有感情吗?”


赵景砚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答他的了。也许是,也许否。


如今五年过去了,他的身体也大不如从前了。


不过能多干一天,是一天。能多救一个人,是一个人。


赵景砚就着手边的苦茶,将一大把药片囫囵吞下。透过办公室的落地透明窗,他看见外面的操作室正在紧张地忙碌着。


HZ刚刚在网络上定位到了一个有“十级自杀风险”的对象。


那是一个十五岁的男孩,他在网络上向世界告别,并留言说,“炭已经烧起来了。”


HZ发出示警,迅速获得了男孩的所有信息,最近的派出所已经出警,他们现在需要稳定住男孩的情绪。


赵景砚的心脏砰砰直跳,这对于一个老年人来说,有些不堪重负。可没办法,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已经成功营救了数不胜数的意图自杀者,但每一次救援,他依旧提心吊胆。


他看见操作室中央的一个男人戴上了耳机。从赵景砚的角度,只能看见男人的侧脸。


很瘦,棱角坚毅,眼里有光。


男人沉着冷静地拨出了号码。


“嗨,丁小海。”他叫出对方的小名。“我叫简浩,我可以陪你聊聊天吗?”


-END-

作者|南摊煎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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